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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沒有接,但是陰影處的臉更紅了,但不是因為不好意思,更像是是因為羞憤。 似乎每次被動接受自己的好意,辭柯都會露出這副神情,葉猶清若有所思地想。 “雞是勾引狐貍用的,我只有干糧?!比~猶清淡淡地說,然后把餅塞進辭柯手里,“你受了傷,需要補充體力?!?/br> 說罷,她不再看她,顧自合眸歇息。如今她慢慢適應后才發現,這具身體的聽覺視覺乃至體力都比現代的自己好得不止一星半點。 想必是因為十里做她師傅那兩年小有所成,但往后將近十年只做閨中小姐,除去刻在骨子里的一些基本功外,其余的早就忘得干干凈凈,很難使出來。 若是有機會,她得找十里重新學武,也算是多一份保障。 她聽見對面傳來了小口咀嚼的聲音,似乎餓壞了,動作有些快和急切,好像某種進食的動物,葉猶清被自己想象出的動物勾出了淺淺的笑意。 忽然,身后又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葉猶清猛地睜開眼,迅速起身扭頭,與此同時,辭柯也摸到了頭上的花簪。 “嚶嚶……”微弱的叫聲響起,眼前漆黑的灌木叢中滾出了一只白色的湯圓,毛皮上好似漏了餡,黑黑黃黃掛著一些臟污和草葉。 “??!”葉猶清忽然開口,她放下手里不知何時掄起的石頭,上前一步伸出手。 竟是那只雪狐! 雪狐沒理會她伸出的手,反而搖搖擺擺地朝著燒雞蹣跚去,如入無人之境般,從架子上扯下烤得焦黃的雞,大嚼特嚼起來,時不時發出哼哧哼哧的聲音。 葉猶清終于見到了狐貍,心里放松,眼中便含了笑:“果然,它不怕人?!?/br> 辭柯將手從頭上拿下,看了那狐貍一會兒,忽然開口:“你特意來此捉狐貍?” 葉猶清點頭。 “葉姑娘如何得知,秦小將軍會以雪狐做賀禮?”辭柯說著,微微上挑的媚眼微瞇,在火光下,襯得她倒像個狐貍般妖魅。 好咄咄逼人的懷疑。 葉猶清的心不由抽了一下,神情卻不為所動,道:“我想在壽宴上獲得太后賞識,總要做些功課,和秦望有何關系?” 辭柯又看了她一會兒,這才移開目光。 葉猶清后背冒出了一層涼汗,心道這個周辭柯,可真的是思慮和行事一般詭譎,聰明得可怕。 她忽然便開始懷疑她腿上奇怪的傷口,到底是怎么得來的了。 言語間,那雪狐已經吃飽了,開始拱著辭柯的腿要水喝,辭柯似乎不太喜歡這種毛茸茸的活物,嫌棄地往后縮了縮,被拱得不耐煩了,這才將水囊朝下,給那狐貍口中倒了幾滴水。 狐貍快樂地搖著尾巴,發出嚶嚶嚶的叫聲。 辭柯臉上的神情也柔和了些,鼻尖纖巧而上翹,半低著頭,火光在臉上打出睫毛的陰影,柔軟修長的指尖輕點狐貍毛茸茸的腦門兒。 這女子狠是狠了點,但可真是漂亮啊,葉猶清不由得歪了歪頭。 雪狐似乎還不夠滿意,忽然換了個方向,卻不慎頂到了辭柯的傷口,女子忽然蹙眉,吃痛輕叫,葉猶清連忙眼疾手快地捏住了雪狐的后脖頸,將它提將起來。 “你這小狐貍精,不聽話可是要受罰的?!比~猶清看著嗚咽著的狐貍,一側的唇角勾起,讓她顯得更為冷艷。 辭柯卻下意識往后縮了縮,眼中劃過一絲恐懼。 葉猶清眨了眨眼,這才意識到了什么,忙閉上嘴,裝作沒有看見的樣子把狐貍整個兒塞進了包裹,麻利地系了起來,只剩個毛茸茸的頭試圖掙扎。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葉猶清擺弄著身上被樹枝勾出來的線頭。 這時,只聽啪的一聲脆響,像是樹枝被踩斷的聲音,打破了如今一片死寂的氣氛,隨后便是遙遠的腳步聲。 這腳步聲重且緩慢,一聽便是兩個身強力壯的男人,應當是順著狐貍的痕跡找來的。 葉猶清急忙起身,一手提起包裹,另一手挖起早已準備好的泥土和草堆,一股腦扔在了篝火上,方才還熊熊燃燒的火焰很快便銷聲匿跡。 糟糕,本以為二人難逃陷阱,誰知他們不知找了什么法子,竟從那一丈深的坑底爬了出來! 木柴的灰很難完全掩蓋,只能盡量不那么明顯,葉猶清大步向著來時的路跑去,然而只邁出兩步,便停下了腿腳。 她慢慢回頭,只見辭柯還坐在原地,身上裹著她的外衣,抱膝看著前方,很是平靜,好像對于葉猶清不會帶走她這件事十分篤定。 她就是個惡毒女配,就算有苦衷,自己幫她這么多次,也仁至義盡了,葉猶清想。 但是她畢竟是個女子,還受了傷,難說那兩個男人會怎么對待她,可能將她扔下,也可能更糟。 葉猶清短促地嘆息,隨后原地打了個轉,幾步便沖到辭柯身前,將手里裝著狐貍的包裹塞進她懷里。 辭柯被她嚇了一跳,隨后看著正和它對視的狐貍的小眼睛,一時有些手足無措。 “你做……” “上來?!比~猶清打斷了她的話,冷靜道,隨后伸手捏著辭柯肩頭,將她整個人推得踉蹌站起,然后一手攥著她左臂,自己回身,將肩膀亮在她面前。 辭柯忽然有些顫抖,一雙手捏緊了狐貍的脖子,險些將雪狐掐得翻了白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