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便宜師兄妹(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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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飯畢,李令之將上午看的舊黃絹塞回原處,坐回桌案前。她抻平白紙,凝神思索,久久落不下筆。一點墨墜落,氤氳一團猶豫的烏云。她擬詔令在行,寫彈章卻磕磕絆絆,細細斟酌,好半天才勉強琢磨出一份文稿。 李令之認真念了一遍,謄抄一份揣進兜里。天色還早,她可以去御史臺找一趟裴珣,讓他幫忙修改,能更鏗鏘有力。 楊學士人不在,估計還在巡視,李令之大步往前殿去,想打個招呼再走。 已過午時許久,疏懶的弘文館官員們人心浮動,叁叁兩兩大方下值。 自科舉準許女士子參與,因世人認為女人細心的緣故,官學與書館逐漸成為女進士最常見的去處。李令之一身微末的綠衣,混在其中并不打眼,隨手捉了個中年人問學士何在。 “學士有學生來拜訪,兩人聊好久啦?!蹦侨瞬荒蜔┑匾恢缸呃缺M頭的公房,扯回袖子就走,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這次從別處借來多少人,盡是些生面孔!” 公房內隱約傳出綿密的話聲,師生交談十分愉快,應當是楊學士鐘愛的學生。 楊茁一生學生無數,入室弟子卻不多,成為國子監博士后只收過一人,便是國朝至今最年輕的御史大夫崔攸之。他叁年前調任弘文館總領,兼任崇文館直講,每旬講一堂課。太子和伴讀們雖也算是學生,分量多少卻很難說。 李令之自覺狠狠沾了靖王的光,她深知自己四處漏風的水平,屬實不太行,放太學能不能進上舍還是未知,難為楊學士批閱她艱難湊字的策論還這么寬容。 木棱切分日光,交錯照亮蒼白的手背,她猶豫地敲了敲門,還在想里面是誰。 無論如何,大約算是位師兄吧? 里間話聲一默,楊學士溫和的聲音又響起來:“進來吧?!?/br> 李令之推開門,準備好的話全堵喉嚨里。 窗畔矮榻上,兩人相對而坐,面前各一杯綠瑩瑩的清茶。 清癯出塵、白須飄飄的一位自然是楊學士。另一人溫雅俊秀,要年輕得多,將尋常的綠衣穿出低調的矜貴,不得不說,衣品的完成還是靠臉。 前不久才見過,想忘記也難。 李令之很想回家去翻黃歷,今天是不是寫著不宜出門,為什么崔昭會出現在她混慣了的地盤? 看衛尚書最近的好心情,這人回京估計得有一陣了,怎么還沒去東都啊。 楊學士見是她,有些意外,“那么早就要回去了?” 李令之滿心愁腸,又在為一會兒見裴珣打腹稿,脫口道:“去找宗彥參考參考?!?/br> 楊學士聞言眼睛一亮,起勁道:“真要參將作???拿來我看看?!?/br> 李令之此刻只想走,哪想到反而因一句話被留下,說完簡直后悔至極。她不情不愿地跪坐到楊學士身邊,摸出草稿遞過去,緊張兮兮道:“老師快點看,萬一他們今天下值早了呢?” “御史臺再過兩個時辰也肯定全員在崗,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睏顚W士悠悠然一笑,半點沒能感知李令之的煎熬。他垂眸瀏覽彈章,眼也不抬,手勢向她示意身邊的年輕人,“希真,這是崔昭崔延澤,你應該聽過這名字吧?” 李令之有了數,貌似嫌棄實則得意的口吻,看來覺得崔通判行事離譜的人里沒有他的恩師——或者是認可離譜,但并不在意。 她深吸一口氣。自然,一定要自然,與過往的耿耿于懷和解。 “不止聽過,還挺熟的?!睂嵲拰嵳f。 滄州事態延宕大半年,朝上相關姓名被反復提及。她就寫過幾十次,連權任安撫使的命令都是從她手上核發出去的,足以說是一位熟悉的陌生人。 然而再熟悉事跡,實際依然陌生。 想通此節,李令之終于端正心態,看向對坐的年輕官人,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紹:“百聞不如一見,崔通判,某為內舍人李令之?!?/br> 崔昭微微頷首,笑道:“我與淮南王相熟,舍人可隨兄長喚我延澤?!?/br> 的確是好嗓子。沉且清,既無金鐵一般的冷峭,也無流水似的陰柔,純粹如泠泠美玉,輕撞作響,入耳不自覺讓人心神一震,要追覓余韻而去。 李令之不自覺揉了揉耳根。 既然敢說出口,與她哥哥大約是真相熟。李成平貌似疏懶,骨子里十足傲慢,看不上眼的人絕不勉強搭理,反正他有充分的底氣??上Ю畛善浆F在提起他,煩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明顯做不成朋友,當仇人還差不多。 他們捉摸不透的交情與她無關,崔昭的話實打實讓她為難。 “延澤……”李令之忍不住問,“不是廷玉嗎?” “我離開上京時,舅舅說舊字有沖克,便另取了一個?!?/br> 崔昭雙鳳眼稍瞇,笑意淡淡,清秀的眉目越發顯得溫柔。被這樣專注的目光凝視,誰都會發自內心滿足,你能感覺他不止將你看進了眼里,也將你放進了心里。 本能的欣賞后,李令之卻視若無睹。 她此前清晰地意識到,自己對崔昭的印象不過是一截突兀獨立的吉光片羽,既無法承前,也不適宜啟后,除了一張臉與記憶里相似,崔昭與想象完全不同,于是平靜地在看新鮮。 李令之聽完,只感慨衛恪真是大周好舅舅標桿,“尚書待通判可謂拳拳之心,殷殷之望啊?!?/br> 崔昭看了眼楊學士,卻道:“小師妹怎么還叫通判?” 李令之踟躕道:“我畢竟少通判幾歲,也并不熟悉……” 崔昭溫和道:“師妹,你我既是同門,以后自然還會常見?!?/br> 這人將要去東都,哪兒來的常見? 李令之疑心他還沒收到諭旨,也懶得主動提起,索性大方點頭:“延澤師兄?!?/br> 以往遇到年長幾歲的如裴珣,李令之都無所顧忌,實在是她輩分高,和她論年齡談稱呼不當心就容易掃到淮南王與女皇,很不合算,索性面上全模糊過去。 師兄二字出口,李令之還覺得很新奇,默默回味了一把,笑道:“我字希真,師兄要是樂意,喚沖盈也可?!?/br> 崔昭點了點頭,認真道:“老師沒與我說多了個師妹,這次拜訪沒帶見面禮,希真見諒?!?/br> 楊學士從手上彈章回過神,滿腦子批改意見。他沒跟上崔昭的思路,欣慰于兩個學生剛見面似乎就處得不錯,隨口道:“要送見面禮還不簡單?先欠著,下回帶家里來嘛?!?/br> “也好?!贝拚褟纳迫缌?,像忽然想到什么,莞爾道,“從前我是小弟子,想要什么應有盡有,現下輪到師妹了,還有點不習慣?!?/br> 楊學士好笑道:“怎么,眼紅嗎?” “是在發愁,不知道該送什么?!贝拚秧樋诰蛿瞪狭?,“文墨好像太普通了,孤本?道經?棋譜?” 李令之呆了須臾,終于跟上崔昭過分自然的反應,急得連連擺手,“等,等等!” “都不喜歡嗎?”崔昭輕輕一嘆,有些苦惱的樣子,“不過是師兄的心意?!?/br> 李令之頓時語塞。 楊學士忽然道:“底稿我看過了,寫的還不錯。你不是還要去御史臺?” 李令之如蒙大赦,連忙起身,“老師、師兄,我先告辭了?!?/br> 等門合上,崔昭才笑了笑。 還是個小姑娘啊。 ———— 崔師兄,吸引美少女注意的錯誤方法(?) 櫻妹:體會到了理想和現實的分裂。雖然不社恐但你這么自來熟我很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