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魚女主她每天都在演 第123節
江蘺示意她看。 “…” 褚蓮音過來幫她,邊撿邊看信函上那些頗有意趣的畫,臉上浮現出贊嘆。 “古樸自然,皴法寫意,工筆神似,渾然天成…”她道,“托meimei的福,阿姐終于得以一飽眼福。汴京朝玉,書畫雙絕,阿蘺meimei,若你哪日缺銀子花了,就去賣一封,保管你不愁吃喝?!?/br> 江蘺嘆氣:“阿姐,這是要還的?!?/br> “可惜,可惜?!?/br> 褚蓮音連道可惜,撿得卻更起勁了。 在起身,將最后一點信函給江蘺時,突然,一張花箋掉落出來。 褚蓮音“咦”了聲,撿起。 一張杏花箋,其上以徽墨寫上: [江蘺,見字如晤。] 意識到自己看到了什么,褚蓮音忙將花箋遞給江蘺。 “阿姐不是故意的?!彼?,“泥封摔裂了,而且,我…只看了一點點?!?/br> 她比了個小拇指。 江蘺當然不會與褚蓮音計較這點,接過花箋,一行字映入眼簾。 [江蘺,見字如晤。 今日奔波,回府時已經亥時,見燈時忽念你,夏減秋濃,可加衣了? 心有一人,如湖滿溢。 ] 心有一人,如湖滿溢。 江蘺攥著這花箋,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褚蓮音湊過來,只見到最后一句,不由道:“紙短情長…未曾想,那冷冰冰的汴京朝玉竟然也會寫出這等句子?!?/br> 江蘺這才回過神來,她急匆匆地將花箋塞入未封好口的信函,往藤箱里一塞。 “阿姐,一會你替我派人送過去?!?/br> “其他的…”褚蓮音示意她看看那些未拆封的信函,“你當真不看?” “不看?!?/br> 江蘺抿緊嘴,顯露出一絲倔強。 褚蓮音搖頭:“郎心似鐵啊?!?/br> 說著,就招手叫人過來,提了藤箱,道:“速速送去鎮國將軍府,就說--” 她頓了頓:“是給朝玉公子的?!?/br> 仆人應了聲“是”,提著藤箱退去。 江蘺收回視線,過了會,突然回了句:“阿姐這話說得不對,我是女子,如何郎心似鐵?” “……” 褚蓮音愛憐地摸摸她腦袋:“嘴犟?!?/br> *** 鎮國將軍府。 玉闕院。 竹青敲門,聽里面一聲“進”,就推門進去。 公子端坐案前,在提筆急書。 竹青看一眼,就不敢再看。 他將手中藤箱畢恭畢敬地推到身前,以頭抵地:“公子,褚府派人送來此物?!?/br> 上首一直未傳來聲音,竹青頭垂得更下了。 近來公子威儀更甚,明明什么都沒錯,卻叫他無端端心里發怵。 良久,竹青聽一聲淡淡的“知道了,退下吧”,才起身恭敬地退了出去,退出去時,還貼心地將房門關上了。 門一閉上,在院中安靜侍立的婢子們便朝他招手,壓著聲喊:“竹青,竹青?!?/br> 竹青在大公子面前伏低做小,但在院中其他伺候的人面前,卻是個有頭有臉的。 他過去:“尋我何事?” 婢子們你推我我推你,不一會派出個伶牙俐齒的,對竹青道:“那褚府送來的箱子…” “不會是那位送來的吧?” 院子里誰都知道,公子心里有一人。 寤寐思服,輾轉反側。 “去去去,”竹青揮手,“公子的事情少打聽?!?/br> 說著,他往回望了眼,卻只見房門緊閉,燈影婆娑。 第83章 花魁 江蘺在藤箱送去不久, 就睡著了。 當晚,她忽然夢見自己便成了一株藤蔓。 那藤蔓翠碧可愛,在森林田間漫無目的地走, 走著走著,竟幻化成一個人,那人看不清面孔,拿著一支筆趴桌上彎彎扭扭地寫字。 寫了什么也看不清,大約是些哄人的話, 然后就見她將那信箋送到了一位白衣如雪的郎君面前,聲音脆生生地:“…” 在聽到那聲叫喚前, 江蘺醒了過來,醒來時還有些恍惚。 ……她要叫什么呢。 ……為何有種那人名字就在嘴邊呼之欲出的感覺。 江蘺晃晃腦袋,試圖晃去那種莫名的感覺。 起身時才發現窗被吹開了, 有風從外刮進來, 雨落窗臺滴滴答答。 江蘺披衣去關窗。 關完窗, 卻怎么也睡不著了。 喝了杯水, 干脆走到書案前, 試圖將夢中那封信默出來,默了半天,只想起來一句: […情不知所起, 一往而深。] 而后,狼毫空懸半日,再想不起一個字來。 江蘺將筆擲下,靠著椅背, 回憶起夢里那道白色身影。 面目也是模糊的, 只記得那發冠如瑩玉, 腰間寶劍望一眼, 都要將眼睛刺痛。 江蘺將手按到胸口。 夢里的人胸口空落落的發涼,像是有什么在等待填滿;而夢里那道白色身影要比沈朝玉的更清更冷,讓人想起高掛在空中的月。 真奇怪。 為何會做這樣的夢呢。 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江蘺重新躺回床上,想著明日還要去白鹿書院,又要見到沈朝玉,一團亂麻中,漸漸也睡著了。 不過,第二日去書院時,卻沒見到沈朝玉。 反而是聽說,昨晚汴京城發生了一件大事。 煙娘死了。 “煙娘?” 江蘺聽到這個名字,總感覺莫名熟悉,等想起這熟悉感來自哪兒,臉色便不由古怪起來。 如果她沒記錯,上回在攬書齋三樓,跟人偷情的也叫煙娘。 春鶯卻誤會了。 “你不知道她?那你可知曲江十二色?” 江蘺點點頭:“知道?!?/br> 此事褚jiejie告訴過她,汴京青樓十二座,每年重陽節前,都會租一艘畫舫在曲江池上舉辦一場花魁大賽。 這曲江十二色,就是這十二青樓里每一樓推出的“色”。 “煙娘就是這曲江十二色之一,也是去歲選出的花魁?!?/br> 春鶯道。 前面的森柏嘆道:“這樣一位活色生香的美人,就這么死了,實在可惜?!?/br> 春鶯努努嘴,示意江蘺往旁邊看。 江蘺才發現,屋內竟有書生在悄悄抹淚,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 春鶯掩了嘴小聲道:“煙娘艷名遠幟,去歲又得了花魁之名,自然引得不少王孫公子追逐,偏偏又死得奇慘,尸體倒掛在寺廟門口不說,連心都沒了…這樣一樁事,頓時就鬧得沸沸揚揚的,一日夜便傳遍了整個汴京?!?/br> “兇手可太大膽了,也不知是何等樣心腸的人,竟舍得對那嬌滴滴的美人下手?!迸赃呌腥藝@道。 還有人道:“我倒是聽說,昨晚朝玉公子險些就將那兇手捕了,可惜那兇手狡詐,也不知施何手段,竟然在眾人眼皮子底下消失…真是見了鬼了?!?/br> “子不語怪力亂神,諸位,莫要忘了圣人言?!?/br> 一書生提醒。 森柏折扇一打,臉上帶著炫耀的意思:“難道你們未聽說,中元節那日白馬寺發生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