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切雞
阿舍不是心中有大義的人,她格局小,想不到那么多,心只顧著眼前對自己好的人。 所以她沒有問那么多。 謝修衡抿出笑,捏捏她的手,帶著幾分安撫意味,隨即松開她的手,起身下樓了。 阿舍衣服被他扯壞了,現在只能光著身子窩在床上等他回來,哪也去不了。 不過謝修衡回來的倒是很快,像是怕她跳窗跑一樣。 “這是給你的?!彼掷镱^還捧了件鵝黃衣裳。 阿舍接過,只覺得這顏色有些眼熟,卻像斷了線的珠子,勾連不起記憶來。 他回來還帶了熱水。這間屋子很大,許是客棧里的頭房,還帶有洗漱的隔間。 阿舍接過衣服躲進隔間,還把隔間的門給死死串住了,怕他會突然進來。 阿舍身子修長,身量在同歲的女兒家里算突出,或許是因為吃的東西全到身量上去了,她腰肢纖細,胸乳上的rou也不算多,但甚在挺翹,盈盈一握也別致。 只是先下身上多了繁密紅痕,乳尖也紅腫起來,乳rou、腰間都帶著青紫指印,看著自己的慘狀,阿舍心中掛上了怨氣。 只好小心翼翼地拿濕布擦拭著胸乳,微觸碰下便火辣辣的疼。小腹堵漲漲的,忍著羞把里頭的東西扣弄出來,又拿溫水仔細的擦了擦,她才安心。 衣物備得很全,連小衣小褲都有,阿舍摸著滑溜溜的鵝黃綢緞,腦中突然串起那年夏日穿著的鵝黃宮裝,也是這樣的鮮亮顏色。 阿舍心里吐槽著他,臉上卻掛了笑。 仔細穿好衣服,她沒敢把最里頭的小衣束太緊,怕弄會疼乳尖,好在小衣質地棉柔,穿上去也并不會摩擦的難受。 隔間被水汽弄得滿是霧蒙蒙,她在銅鏡里頭照了照自己,通身籠著霧氣,霧里看花不真切,烏發微濕,杏眸里也被水汽浸得發潤,皓脂發著沐浴后的粉,姿媚深深,再穿鵝黃衣裳沒了之前的嬌憨,倒顯得嫵媚。 阿舍仔細瞧著鏡中的自己,發現無法將自己和八年前穿著鵝黃宮裝、翹亂著發髻的小宮婢重合起來,也是,她今年也有二十有叁,實在算不得豆蔻少女,她娘在她這個年紀,小阿舍都可以干活了。 當初離開宮中時,她想的是自己孤著過完此生,阿舍心下沉沉,抓著干帕子一搭沒一搭的擦著頭發。 倏地離開滿是溫熱水霧的隔間出來還有些發冷,謝修衡已把飯菜擺好了,卻沒動筷,似是要等著她來一起用。 看她濕散亂著烏發,看愣一瞬,隨后笑道,朝她勾勾手:“過來?!?/br> 接過帕子,讓她坐在自己旁邊,手上輕柔地擦著長發。 進客棧時還正值晌午,經過顛鳶倒風,先下竟已是未時,日光也沒剛剛那樣烈了,隨著清涼秋風透著紙窗灑在阿舍發上。 謝修衡眼上帶著秋月春風的柔情,只是阿舍背對著他看不到。 用過飯,換了床上單子,謝修衡與她一起睡了會,美名其曰補覺。 與他在小院同床共枕這幾天,她早上要起來蒸點心,夜晚還要趁著月光與他廝磨,每回幾乎都是累到昏睡,也算頭次清醒著同他一道睡,心中不免帶著幾分緊張。 沒成想,剛挨上床,身后被他攔腰抱著,全身被他染上了沉重的檀香味,男人寬大的掌帶著暖,阿舍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屬于他的溫度不斷傳遞給她。 于是她很安心的便睡著了,沒她想象中的輾轉難安,這一覺很沉很沉,又久遠,她似乎回到了幼時在家中的飯桌上,和meimei坐在桌旁,眼睛卻盯著母親倒弄飯菜的身影,鼻子繞著白切雞的香味。 夢里頭當然沒白切雞。 謝修衡坐在床邊,躬著腰看她,擦過她的口水,又用指尖捏著她圓臉上的rou,帶著低沉笑意:“該吃飯了?!?/br> 阿舍睜開眼,歪頭看著桌上每碗都冒著nongnong香氣的飯食,笑瞇了眼,還沒從夢里頭完全脫離出,口中喃喃:“果然是白切雞?!?/br> 她只幼時過年吃過母親做的一回,吃完就被買到了宮里頭,后頭守著尚食局當然也見過師傅烹過這道菜,但她沒吃過。 謝修衡笑出聲音:“在夢里頭也吃到了?” 又挪揄她:“怎么也叫不醒,菜剛擺上桌,醒的倒快?!?/br> 阿舍扶著他手臂借了點力坐起來,望著窗外黑漆漆的一片,屋里已點上昏黃燭火,才發覺竟然已是晚上了。睡得好醒過來,她腦袋清明,心中也沒了那些煩悶,眼睛笑成月牙:“好晚了,快用飯吧?!?/br> 白切雞是蘇州這里的特色菜,看著清清淡淡,嘗上去卻別有滋味,沒失雞rou本身的鮮美,黃澄澄的飄著油,卻不油膩。 一頓飯用完,又該洗漱上床進夢鄉,阿舍撅撅嘴,她這一天幾乎沒下地走過路,整個人像只養肥待宰的小豬。 阿舍洗過漱先上了床,或許是白日宣yin過,又或是謝修衡有了良心,沒碰阿舍。 只是拍拍她的肩,把她摟入懷,他倆身量差的多,在床上也是,他下巴放在阿舍烏發上頭。 靜悄悄的,屋里隔音很好,只依稀傳來下頭飯食酒rou過的醉鬼們的一點喧鬧,但是這些都和他倆沒關系。阿舍貼著謝修衡,她可以感受到他因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胸脯。 白日睡得太多,阿舍有點睡不著,指關敲敲他的肩膀,忽地想到外頭的傳言,說謝修衡明明自己可以當皇帝,卻兜兜轉轉把皇位仍舊給了蕭家人。 繼位的是淵和帝的七弟,早年遠走封地,不理人事,得個淡薄名利的好名聲。 阿舍問他:“為什么不當皇帝?!边@是阿舍想不明白的點,他給她說過,他的夙愿只是在西北,淵和帝又待他如親子一般,他捷報頻傳怎么會虧待他,既然不想要皇位,那為何還要冒那么多的風險,去給他人搏嫁衣,這不是謝修衡的作風。 謝修衡摸著她的蝴蝶骨,驀地聽到她這樣說,半開玩笑的搪塞她:“怎么,你想當皇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