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池金魚 第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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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先生今天心情還頗為不錯,臉上始終帶笑,說是周五了,讓姑娘們晚上就別訓練了,出去好好放松一下, “一個影視公司的老板約我吃飯談事情,我沒空管你們,你們今天就放肆著吧?!?/br> 提前結束訓練,將近下午五點。范先生出練功房,直徑往車邊走。 臨上車卻還沒忘記使喚陳子夜,說是練功房的燈有一盞經常因接觸不良而抖閃,今晚讓門衛楊叔進來給修修??赡苓€有個快遞要送來,說是貴客送的金駿眉,是上等的茶葉,囑咐她領了就立刻得放在干燥的地方。 “燈可以不修,茶葉是一定得拿?!?/br> 陳子夜點頭,一一應下。 范先生還想開口,但看她細致應允的樣子,也沒了數落人的意味,揚聲上車,“去吧,去吧,都散了吧,注意著點安全?!?/br> 燈沒修好,門衛室的楊師傅看了眼便說是線路問題,光換燈泡沒用,他腿風濕嚴重爬不了高,得等余樵下了課來換。 聽到余樵的名字,子夜心里都像是亂了序的波頻,微甜的玻璃糖落在上面。 擔心子夜不認識,解釋說:“余樵是我的一個親戚,這半年都跟我住收發室后面,讀高三,馬上要考大學了,不過成績這方面家里人倒是不擔心,他打小兒就是尖子生,從來就沒考出過前三名,最近還在爭取保送的機會呢……” 陳子夜仔細聽楊叔說完,手指捏著衣角不自覺地打圈,淡淡說:“真好……” 楊叔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往外走,“等余樵九點多下自習回來,我就喊他來換,我要忙忘了你就在‘范家大院’群里催一聲,我把余樵也拉進去?!?/br> “……他在的?!?/br> 楊叔把手機拿遠,在大群里翻了翻,“哦……還真是,可能之前拉過……沒事兒,你們都別客氣,有什么需要在群里說一聲就行,沒回你就再單獨發一下?!?/br> “好,謝謝楊叔?!?/br> 楊叔走后,師父千叮嚀萬囑咐的快遞還沒送來。 陳子夜住七樓,懶得爬上樓等,索性坐在靠近門衛室的練功里等,靠著暖氣片,她正在看王安憶的一本長篇小說《長恨歌》。偶然在巷子口的書店里看到,恰好她也演過這出戲,便沒做猶豫買了回來。 看了眼手機,才八點多,還沒到下課時間。 陳子夜的指尖停留在一個cao場球框的頭像上,點開了又劃下去。 書看累了,她就緩緩下腰,練練基本功,舒展筋骨。 她雙手反過來扶住小腿,頭埋在兩腿之間,借力平衡。 不過十來分鐘便緋紅映臉,陳子夜卻保持不動,眼睛正對著門。 “吱——”門被推開。 陳子夜幾乎是立刻頭著地摔下去的,她就像只踮著腳尖在冰面助跑準備飛翔卻一腳踩進冰窟窿里的海鳥,心如擂鼓,羽翼凍結。 “……梁、梁先生?!标愖右沽⒓磦}皇地站起來,補了句,“梁先生好?!?/br> 一著急又摔在了軟墊子上。 挺胸的同時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頭頂。 粱季禾被逗笑,問她:“其他人呢?” “今天周五,提前都散了?!?/br> 梁季禾往車庫那邊看一眼,問說:“你師父呢?” “師父約了人談事情,出去了?!?/br> “哦……”梁季禾抬了下手,青翠色的茶葉包裝袋上燙金“極品”兩個字,“那你替你師父收下吧,幾盒茶葉,拿給他嘗嘗?!?/br> 原來師父說的貴客就是梁先生…… 陳子夜雙手迎上去,“有勞您親自送過來,師父原以為是快遞?!?/br> “我送一回快遞?!?/br> 陳子夜不知道這是何意,規矩地站著,背脊繃緊。 梁季禾笑了笑,看了她一眼,輕松問:“喜歡戲曲?” “還行?!?/br> “那還自己加練?” 陳子夜不好意思地回:“您別奇怪,對我們常年練功的人來說,倒立、劈叉其實挺舒服的,疏松筋骨一樣?!?/br> 粱季禾禮貌地掃了一下,確實四肢纖細,纖瘦但也并不顯得很單薄,溫聲道:“昨天沒發現,原來你挺高?!?/br> 陳子夜知道他是什么來頭,是金字塔頂尖的人,不敢亂說話,小心回復:“院子里的師姐妹多,我站在人群里不怎么顯高?!?/br> 他笑了笑沒再說話,站在門口未入,敞開著門。 往車庫那側隨意一指:“我記得以前那兒好像還有個橋……” 陳子夜有點驚訝,那得是好多年前,“對,后來舊城改造橋被拆了?!?/br> 梁季禾微微點頭,饒有興趣,“那護城河還在嗎?我記得之前橋下有河?!?/br> “在的,還圈了一大片地方種山茶花,算城西這邊的一處景點了?!标愖右挂沧叩介T邊,“我剛來的時候還沒有起名,現在好像叫沉雪浦?!?/br> 梁季禾哦了一聲,看向她,“變化真大,我有些年沒來過了,去看看?” 陳子夜有些局促,但梁季禾說話不急不緩,偏沉偏冷但沒有壓迫感,思及是師父所說的“貴客”,她往門外抬了下手,“好……那我帶您過去?!?/br> 戲院不大,規模比不了常規住宿學校,但裝修配置該有都有,只是老舊了些。 陳子夜領著梁季禾往沉雪浦方向走,緩緩介紹,“那邊是食堂,三餐都有,都是后勤阿姨現做的。戲院人不多,一般不用排隊?!?/br> “好吃嗎?”梁季禾拿話逗她,“都給你餓暈了?!?/br> 陳子夜正經回:“還行,就是牛rou比較少,一般都是雞rou,沒什么味道?!?/br> 梁季禾嗯了一聲。 經過宿舍樓,沒亮幾盞燈。 陳子夜說:“這是宿舍樓,有獨衛,每層也有水房,有共用的兩臺洗衣機?!?/br> 梁季禾問:“每層兩臺?” “一共,放在一樓?!?/br> “有烘干機這些嗎?” 陳子夜卡殼了一下,沒正面回答,“……我們這邊有院子,如果天氣好,后勤阿姨會在兩棵樹上拉根繩子,曬曬衣服被子什么的?!?/br> “平時衣服直接穿不冷么……” 陳子夜輕輕笑了下,好像理解他的反應,“從小到大都這么穿就不冷了?!?/br> 梁季禾皺了下眉,神色較之前明顯沉了些,沒開口。 這次離得近,陳子夜看他一眼,才發現他鼻梁高挺,下頜清晰,是她見過的人里面唯一可以用清貴精致來形容的人。 擔心言多必失,陳子夜就沒再開口,帶著梁季禾穿過廢棄的車庫,從后門出去,五分鐘的距離就到了沉雪浦。 叫這個名字并不是因為仲冬覆雪,相反,慕城的雪季很短,大多時候是雨夾雪,不似北方白軟溫厚。叫沉雪浦,只跟花季有關。 芍藥春夏如雪,細絮飄滿溪澗。 到冬天,只剩一條不太正規的石子路,斷斷續續的。 蟲鳥蟄伏,水面像沙漏里的細閃流沙,奇形怪狀的小石頭沿河蜿蜒,長年累月被流水打磨光滑,一些苔蘚,一些水草亂長。 到水邊,換做梁季禾在前,陳子夜跟著。 她摟緊衣服,走得不快,但有路不走,喜歡隔著幾個石子一大步跨過去,像在躲避陷阱,眼神落在一塊比較怪的石頭上。 其實他自己小時候也不愛正經走路,是以看見子夜這樣不由笑了一聲。 聽見他笑聲時,步子已經邁上去了,一晃分神。 她能站得穩,但兩只腳都踩上去就有點費勁,尤其是這塊怪石頭,比想象中尖銳,越想找到重心越覺得有點疼,本能地嘶了一聲。 “小心?!毖矍吧斐鍪?,手指細直,皮膚細膩,完全不像是被冬天的風吹過的樣子,陳子夜有一些猶豫,但遲疑只會讓簡單的幫助變得尷尬。 所以立即伸手接了個力跳下來。 雙手只是一握,迅速松開,卻一冷一熱,余溫停在陳子夜的手上很有安全感。 站穩后點開手機,胡亂地拿屏幕光去照那塊石頭,低著頭,才發現已經屏幕顯示九點二十。 余樵應該下了晚自習了吧…… 她迅速發了條微信,沒耽誤幾秒,握緊手機費插回衣服口袋里。 梁季禾也看了眼手機,“不早了,回去吧?!?/br> “好?!?/br> 月色正好,粱季禾心情不錯,想起剛剛,隨口問:“今天吃了嗎?回回見我都摔一跤?!?/br> 陳子夜從不說謊。但她此刻也不想回“沒吃”,依然沒吃。 不用說粱季禾也能意會。 他往外回看了一眼,“吃點什么?” 陳子夜想不到什么,遲疑地問:“……餛飩?” “戲院附近有嗎?” “有的,在巷子口?!?/br> 梁季禾輕笑,“行,那就餛飩?!?/br> 陳子夜愣了愣,呼吸片刻才小聲問:“……您也去?” 梁季禾被她呆愣的表情逗笑,走近一步,成心她似的,一字一頓肯定說:“我也去?!?/br> 第3章、圣誕 兩人走出戲院,梁季禾在前,陳子夜習慣性地慢半個身位,往巷子外走,想了想還是小聲地冒出一句:“餛飩……您吃得慣嗎?” 梁季禾沖她淡淡地笑,拿話逗她:“你覺得我吃什么吃得慣?” 陳子夜認真想了想,講不出什么高級的東西,她知道的只是鵝肝、牛排這些,但是她不知道有沒有更具體的說法,眉頭微皺,“我只能想象到電視劇里搭配高腳杯的法餐,或者那種還墊著冰渣的刺身日料?!?/br> “有興趣嘗嘗嗎?”梁季禾見眼前人在寒風里打了個冷顫,輕握住她的胳膊,隔著衣料往路上輕帶一步,很快放下,示意邊走邊說。 陳子夜跟上,搖搖頭說:“我吃不明白,怕糟蹋了好食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