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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祁手中的簪子從頸側滑到了她的喉嚨,“最后給你上一課,不要相信任何人,尤其是宋祁?!?/br> 說完宋祁就將簪子還給了她,外頭這時也進來了一群人。 日頭正好,主家的人都聚集在一起,圍在圓臺的旁邊,第一次見到這種陣仗,宋祁唇邊露出了笑,很安然地被用鐵鏈綁在柱子上。 宋妍書就坐在她對面,或許是最后一面了。 陣法開啟,綁著的鎖鏈在加緊,腳下騰起了一個個紅色液滴,漸成刺狀快速扎進了宋祁的身體,宋祁的眼神開始迷離,從前的一幕幕出現在眼前,就像鏡子一樣,忽然間鏡子碎裂,一塊接一塊的鏡子碎裂,宋祁只覺得腦中的弦開始崩榻,那些記憶開始模糊,身體和精神上的雙重痛苦讓她禁不住喊出聲來。 應該快死了吧,死了,就不用難過了。師父,祁兒受不住,要讓您失望了。 宋祁的手指垂著,一點也沒有發力,完全是接受了真正死亡的結局。 宋妍書看她放棄抵抗,手指抓緊了椅子扶手,直接將楠木椅子摳出一個印來,必須想辦法讓她燃起念頭,不然她真的會死的,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宋祁身上,宋妍書暗中發動內力朝宋祁打去,她卻始終沒有將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宋妍書忽然起身,快速尋了個隱秘地方朝宋祁發射了一支□□。 宋祁終于聚焦了目光,看到了那箭身上的字——傅青松。 好疼啊,青松,青松,疼—— “你是誰?為什么生了重???” “阿祁,師兄給我買糖了,你要吃嗎?” “你干嘛叫我臭小孩,我比你大一個月?!?/br> “阿祁,這是我釀的第一壺酒,你嘗嘗?!?/br> “老不死的,我在這里,一直陪著你呢,安心睡吧?!?/br> 血液將臺子都染紅了,宋祁看著腳下,手指漸漸握緊。 不能死??! 周圍守著的人開始握著劍柄,宋祁的眼睛紅了,她張開手掌,宋家家主當即飛身過去,一劍刺了過去,不過宋祁凝劍的速度很快,立即斬斷了鎖鏈,將那把劍擋開了。 周圍的宋家人也抽出劍迎了上去,宋祁就像個瘋子一樣在人群中廝殺著,一套套的劍法來回替換讓人找不出規律,宋祁將包圍圈撕出了一道口子,宋妍書被迫拿著劍過去,宋祁將腳下踩著的人踢了出去,一下絆倒了兩三個人,宋祁往門外跑,宋家家主站到了她面前,一劍劃過宋祁的身前,從頸前直劃到腰際,血液一下子涌了出來。 宋妍書睜大了眼睛,直愣愣地看她同時將劍刺進了父親的身體,宋祁將劍收到身后,躲過旁邊的劍掐住了宋妍書的脖子,她歪了下頭,手指一輕一重地活動著,她拿了劍又殺了旁邊一人,左手卻依舊掐著宋妍書。 宋妍書將劍丟了,握住了宋祁的手,她現在的狀態跟八年前一模一樣,當年她放過了她,現在宋妍書在賭,賭宋祁的心軟。 宋祁拽過宋妍書,劍橫在她的脖子上,逼著門口堵著的人退開,她退到了門口,將宋妍書推了回去,轉身離開了。 身上在不停流血,宋祁不能停下來包扎,她不停地跑著,等身后沒了動靜她才割下衣袍草草綁了。 她在巷子里窩了一晚上,即使身上的傷還沒好,她依舊馬不停蹄地趕往她先前暫住的地方,用手去扒灶臺底下的土,挖了好久才露出一個匣子,她打開了匣子,看到里面的竹簫還完完整整的,這才露出了笑,不過隨即她吐了口鮮血出來,她急忙將竹簫護在懷中,不讓它被血液毀掉。 夜間她也不敢去醫館,只敢窩在她的小屋里等著傷口自行愈合。夜里睡不著就容易做夢,然而她的夢里只有模糊的臉,所有人都是模糊的,不只是那些久遠的,就連青松,也只剩下一個殘影。 每一夜都是這樣的情形,宋祁都快被逼瘋了,她握著竹簫不斷呢喃著:“青松,青松,青松……” 宋家人暫停了追殺,開始辦家主的葬禮,宋妍書披麻跪在那里,神色并無太多悲傷,她伸手撫上頸部的牙印,慶幸她再一次逃過了宋祁的手。 傅青松派去查探宋家消息的人回來了,他跟不上宋祁,只能告訴傅青松一個模棱兩可的去向。 宋祁在她的小屋里待了大半月,眼睛的血色依舊沒有消散,她背著竹簫開始往醉云軒走,白日里蒙眼看不見路,她只敢在夜市結束后和早市開始前這一小段時間在外行走,白天她只能躲在樹林里來避免別人的侵擾。 從平城到醉云軒,隔了數百里,宋祁花了很長的時間才看到熟悉的城門,快要看到青松了,宋祁當即生出了欣喜,走向城門的腳步一頓,她看了自己這身衣服,又臟又破的,還是先去換身衣服再去見她吧。 宋祁在外面待了很久,夜間她先去偷了些錢,白日里她蒙著眼才去了成衣店。 “給我一套合身的青色長袍,現在我有一塊玉?!?/br> 宋祁的聲音很嘶啞,掌柜便道:“公子,沒有人陪著嗎?” “沒有,你把衣服給我,我自己進去換?!?/br> 宋祁接過衣服到更衣間換上了,她看向鏡子,衣服還是挺合適的,她重新將眼蒙上,摸索著出去直接將玉佩給了掌柜。 “我想在這里直待到夜市結束?!?/br> “好?!?/br> 夜市已經散了,街道恢復了正常的黑色,只有宋祁一人在街道上拖著腿走著,單薄的身影在月光照耀下顯得格外孤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