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鸞 第17節
姜寶鸞側過頭,臉上滿是嬌羞。 “讓你嘗嘗你二公子的滋味,和他比比如何?”謝琮身下一熱,什么都不顧了,只捧住姜寶鸞的臉蛋就要親上去。 眼看著謝琮的嘴已經貼上來,就在他此時放松警惕時,姜寶鸞忽然舉起手中的傘往謝琮頭上狠狠一砸。 謝琮一時不防吃痛,又被打懵了一下,結果迎來的是姜寶鸞接二連三的棒打。 姜寶鸞此時也顧不得什么,只知道若沒發生過那還可辯解,若已經發生了便百口莫辯了,寧可因反抗打得謝琮半死,自己反而有一線生機。 姜寶鸞一邊打,一邊高聲呼救,這下倒是謝琮害怕了,可既擋不住她的傘,又捂不住她的嘴,頓時后悔不已剛剛被她騙過,從而放松了警惕。 最后一下重重落在謝琮后腦上,謝琮“咕咚”一聲癱倒在地上,而此時各處值夜的婆子也循聲而來。 “呀,這不是阿鸞姑娘嗎?還有……二公子!” “哎呀這是怎么了?” “二公子怎么暈倒在地上?” 婆子們驚慌一片,而姜寶鸞在她們到來之后,只是張了張嘴,什么都沒來得及說,便眼前一黑,昏死了過去。 ** 退思堂。 謝珩一到沒看見姜寶鸞的身影,蕊娘卻告訴他姜寶鸞被他派來的人叫去找他了。 謝珩頓時知道不妙。 他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是誰。 謝珩立刻讓身邊的侍從小廝們都出去找人,無論如何,他不能讓姜寶鸞落入謝琮之手。 才等了不過一會兒,謝珩起身往外面走。 還沒走出院子,卻見姜寶鸞已經被兩個婆子送了回來。 姜寶鸞衣衫只是略有凌亂,其余非常完整,人明顯已經昏了過去,謝珩一皺眉,也沒等讓人過來把她送到里面,自己便把她抱進了暖閣里面的床上。 婆子七嘴八舌還要和謝珩描述剛剛的場景,謝珩一聲“閉嘴”,她們只能先退了出去。 他的臉色越來越沉,很快他的侍從入內稟報詳情。 聽罷,謝珩冷聲問:“他人呢?” 侍從道:“二公子已回了致遠堂?!?/br> 這時蕊娘過來對謝珩道:“世子,阿鸞她還沒醒來,還有些發燒,還是請個大夫來看吧!” 謝珩便讓人去請大夫,正欲讓人把謝琮提來見他,李夫人卻漏夜趕來了。 出了這樣不好聽的事,謝琮又被姜寶鸞打傷了,自然瞞不過李夫人去。 李夫人忍不住罵了謝琮幾句,對著謝珩又說:“罷了,反正她也沒什么事,這事也不光彩,讓你父親知道你們為了一個女子鬧起來,琮兒那狼心狗肺的東西丟臉無妨,對你可不好?!?/br> 既是李夫人特意趕來勸他,謝珩也沒再說什么,對付謝琮他有許多方式,不急在今夜一時。 李夫人見謝珩面色不好看,又說:“我已經警告過溫姨娘那邊了,讓他們不準多說一個字,就當沒這事,阿鸞日后也好做人?!?/br> 一時府上的大夫來了,隔著床帳診了好一會兒,又讓蕊娘拿姜寶鸞另一只手出來。 診完后大夫戰戰兢兢到了謝珩和李夫人面前,道:“夫人,世子,阿鸞姑娘有孕了?!?/br> 李夫人最先大驚,道:“她難道沒喝藥?” 說完又看看謝珩,見兒子還是沉著臉的模樣,卻看不出悲喜,仿佛事情無關痛癢。 李夫人也不敢問兒子,咬不準到底是阿鸞自己自作主張故意不喝藥,還是謝珩默許的。 這時姚姑姑也已經聞訊進入內室,大冷天額頭上盡是汗水,看看李夫人,又看看謝珩,最后跪下說道:“奴婢該死,可那藥是奴婢照著方子親自去抓的,從不敢有缺的時候,這……這……” 謝珩一直沒有說話,李夫人忖度著兒子應該也不知情,躊躇著來回走了兩步,終是問道:“是誰熬的藥?” 姚姑姑說:“蕊娘?!?/br> “夫人,世子,藥確實是奴婢熬的,”蕊娘也立刻慌慌張張跪到了姚姑姑身邊,“姚姑姑把藥給了奴婢,奴婢每回都是熬好了就給阿鸞送去,一次都沒有落下過,其他人也都是看見的,奴婢更是看著阿鸞喝下去,千真萬確不會有錯的!” 李夫人煩躁地一擺手,氣道:“你不用再說了,先前《東山行旅圖》一事是不是也是你?那時她便為你辯解,可見你們兩個關系實在不錯,兩人串謀起來故意不喝那藥也是情理之中?!?/br> 蕊娘沒想到李夫人竟那么獨斷,絲毫不給她們分辨的機會,知道這事的輕重,一時也嚇傻了,在地上抖著不敢說話。 “你們這些丫頭一個兩個的都不安分,心思個頂個的多,事情一回鬧得比一回大。我且告訴你們這些賤蹄子,嫡出之前不準有庶出,任憑眼下有了身孕也不中用!”李夫人道。 謝珩方才一直神色淡淡,這時才往床榻那邊覷了姜寶鸞一眼。 她睡夢中仍舊蹙著眉頭,又因暈厥過去前受過極大的驚嚇而雙手死死揪著胸口的被褥,望之倒也令人于心不忍。 謝珩微微低下頭去,挑了挑眉梢。 他自然也和李夫人一般認為,阿鸞的心眼兒多他是一直知道的,多半是和蕊娘串通好了。 其他事無傷大雅敲打敲打也就罷了,但這事卻不能由她亂來,否則阿鸞只會更加無法無天。 謝珩這邊一言不發,一時李夫人見了又氣又惱,直要把蕊娘拖出去用刑,不想這動靜卻吵醒了姜寶鸞。 姜寶鸞迷迷糊糊醒來時,以為自己已經被打發到其他地方去了,否則退思堂怎么會這樣喧鬧,謝珩是一定不許的。 她怕謝琮巧言再污蔑她,便急著為自己辯解,哪想才剛睜開眼,身子才撐起一半,還沒來得及搞清楚眼下情況,蕊娘就哭道:“總算醒來了,總要聽她自己說一說吧!” 姜寶鸞一心只在謝琮的事上面,連忙道:“方才是二公子……” 還沒說完,謝珩卻已到了她面前,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面色如霜寒冷,姜寶鸞心里一顫,連話都沒有再說下去。 “你是不是沒有喝藥?”謝珩的薄唇一開一合,瑞鳳眼澄澈卻如刀一般凌厲。 姜寶鸞愣了愣,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李夫人見她沒及時說話,馬上就指責道:“看她的樣子便知不用再問?!?/br> “你是不是沒有喝藥?!?/br> 謝珩又說了一遍,這遍不是問,而是說。 姜寶鸞茫然地看了看周圍,腦子昏昏沉沉的,很想倒頭就睡。 她難道又做錯了什么事嗎? 什么事值得他們這樣審問自己? 忽然靈光乍現,姜寶鸞渾身一震,繼而是從心底里蔓延開的恐懼和寒冷。 “我……我難道……” 作者有話說: 蕊娘:今天又是我背鍋的一天感謝在2022-05-20 19:22:01~2022-05-23 20:53:4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0973507、震撼你媽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你好,舊時光 28瓶;九九、喝奶茶不加料呀 10瓶;嘉嘉 5瓶;小火鍋、田少女、50640631、震撼你媽 2瓶;記得打傘、小jiejie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9章 李夫人冷笑著在對面榻上坐下,反而不說什么了。 仍舊跪在地上的姚姑姑馬上說:“阿鸞,你說清楚,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怎么來的,是不是真的沒有按時喝藥?” 姜寶鸞睜大了雙眸,抬頭看著謝珩。 她明明喝了藥的,還有幾回是當著謝珩的面喝下去的。 她也很快就弄清楚了謝珩和李夫人的意思,他們一定是覺得是她自己故意不喝藥,從而想在正室進門前就懷上孩子。 “我沒有……”姜寶鸞張了張嘴,可是接下來卻再也說不出什么。 從沒做過的事,她要如何自證清白。 蕊娘還在那邊哭著翻來覆去地說:“……真的不知道,我們真的不知道,許是那藥沒作用呢……藥是姚姑姑親自給我的,每次都是我自己煎,從不假借他手,阿鸞也從來沒說過不想喝藥,這怎么可能呢?” 姜寶鸞死死地咬住嘴里的嫩rou,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如果今夜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那么接下來的日子她很可能就會萬劫不復。 忽然松手放開身下緊緊拽著的被褥,姜寶鸞從床上下來,直接跪到了謝珩面前。 謝珩見狀還是沒有說什么,只是靜靜地等著她開口。 姜寶鸞道:“姚姑姑都是直接把藥給蕊娘的,那么就去看看那些藥到底有沒有作用?!?/br> 李夫人便讓人去蕊娘房中取藥。 “奴婢可以保證,藥拿過來的時候是絕沒有問題的?!币霉谜f。 很快藥取了過來,姚姑姑每半個月配一次藥,然后交給蕊娘,讓她煎了給姜寶鸞喝,眼下蕊娘那里還剩三四包藥。 大夫過來將藥包都打開,細細地辨認著。 隔了一會兒,他才道:“這藥不對,反而是益氣補血的?!?/br> “這不可能,”姚姑姑立刻反駁,“若說奴婢沒看好阿鸞姑娘,使她僥幸沒喝藥,那是奴婢的過錯,但藥絕不可能是錯的,奴婢可以用身家性命擔保?!?/br> 姚姑姑是李夫人身邊的老人,因得力才被派來退思堂,她不可能對李夫人不忠。 姜寶鸞沒有急著說話,而是思忖了片刻之后才說:“如果奴婢真的是故意不想喝藥,那么直接倒了便是,反正夫人和世子也認為奴婢和蕊娘是一伙兒的,為何又要大費周章把藥換了,留下證據呢?更何況,奴婢和蕊娘身在內院之中,根本不可能輕易出去,或是有人替我們傳遞,那也找得到人證?!?/br> 她看了看謝珩,又繼續說道:“奴婢身如浮萍,全仰仗著公子才能茍活于世,為何反而去惹惱得罪公子和夫人呢?甚至夫人也是和奴婢說過的,等世子夫人進了門,奴婢還是能夠生養的,又為何要急于一時?” 她跪在地上,頭向上仰著,一張臉蒼白孱弱,白白細細的脖頸仿佛一掐就能掐斷,上面還有一道可怖的紅紫色勒痕,是謝琮用手掐的。 面前的謝珩瑰姿奇表,芝蘭玉樹,就那樣高高在上地看著她,如神祇看著螻蟻。 她腹中懷著他的骨血,卻跪在他的腳下。 她的所有努力與卑微,只為祈求他的寬恕。 她何至于此呢?或許為的不過是能平平安安撐過這三兩年,徐太后說了,這三兩年里沒消息,便讓她嫁人去算了,可無論他們會不會有音信,她總得先撐過這三兩年,亦要為三兩年之后做打算??! 謝珩先入為主地認為她就是藏著心思不想喝藥,明明多問一問便可找到線索,甚至以謝珩的聰敏,稍細想想就能發現破綻,他卻不想花費力氣,只等她跳梁小丑一般為自己分辯。 一時周圍都安靜下來,連蕊娘也止住了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