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廳中的燈火被激起的陣風撲得搖搖欲墜,青棍卻如新生的冰雪,帶著凜冽的寒氣與生機撞上迎面劍鋒。 “砰”的一聲。 紫螺用劍,她的劍招與孟盈不同,沒有孟盈兇悍,卻輕靈溫柔。如今這劍意卻帶了幾分森然色彩,不如往昔明亮,而她面上雖帶有笑意,可與從前的柔和竟是截然不同的妖麗。 甫一交手,簪星就心中震驚,對方身上的元力——或者說魔力與她實在不是一個層面上,換做是太焱派弟子,至少也是分神后期。這樣的人,她如何是對手? 從棍間涌出的花流不過瞬間便席卷至紫螺的長劍,然而下一刻,花流被輕而易舉地劈開,那股黑色的劍氣朝著簪星當頭刺來。 簪星猛地飛身避開,反手持棍橫檔于身前,劍尖撲了個空,盡數落在地上。劍氣如厲獸,兇悍地將地面化開一道深痕,那兩只木箱也被激起的劍氣劈為兩截,里頭的東西“嘩啦”一下流了出來。 “這是.......”簪星目光一凝:“命牌!” 這兩只箱子里裝的,竟是滿滿當當的碎裂的命牌! 一張命牌代表一個弟子,這兩箱碎裂的命牌,就是幾百甚至上千條宗門弟子的性命! “你!”她怒視著紫螺。 紫螺不以為然地笑道:“臉色那么難看做什么?別心急,下一個就輪到你了——”說罷,提劍朝簪星撲來。 自打來到都州以來,在離耳國面對鮫人也好,在秘境中接受青華仙子的考驗也好,或者是巫凡城中與蜃女交手,雖修為不敵,到底憑借幾分運氣能勉力支撐。而眼前的紫螺卻比先前的對手還要強悍,她毫無章法,不過提劍朝自己砍來,那股強大的劍氣竟逼的無憂棍半點招法也使不出來。 怎么回事?簪星心中悚然,為何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體內的元力似乎被什么看不見的東西壓制住了。 而那黑色的劍尖已經近至眼前,劍鋒割破了她的皮rou,下一刻就要沒入她的脖頸。 “轟——” 一道強烈的亮光從簪星心口猛地迸發出來,將逼入眼前的劍尖強硬彈開,粗暴劈散了縈繞在身前的黑色濃霧。 簪星被這巨大的沖擊力猛地貫在墻上,來不及管身上的傷,她發現梟元珠起了變化。 那顆剔透的珠子中,從前總是燃燒著一簇紅色的、跳動的火苗,每每她陷入危險,梟元珠總能在關鍵時候救她一命。今日也是一樣,可這珠子中燃燒的火苗,顏色卻在一點點變成漆黑。 黑色的火苗。 紫螺的目光驀然幽深,語氣突然生出幾分興奮:“梟元珠......果真在你身上!” 她為何知道梟元珠在自己身上? “來了?!弊下萃蝗坏?,下一刻,她突然持劍朝簪星沖來。 這人的元力有多深厚簪星已經領教過,不敢輕敵,用盡全力朝她迎上:“火樹銀花——” 濃重的黑云從四面籠罩過來,青色的長棍卻如黑夜里唯一的光,棍與劍交錯的瞬間,紫螺卻突然收回所有元力。一剎那,青棍沒有了阻擋,挾裹著強悍的殺氣朝對方直沖而去。 “噗嗤——” 無憂棍沒入紫螺的心口,將她整個人貫穿。 簪星心神一震,那總是和和氣氣的師姐面上卻浮起一個詭譎的笑容,紫螺用力抓住沒入心口的長棍,從她的身體里,源源不斷地冒出黑色的濃霧,這些黑霧與當初銀栗身死后出現的一樣,如有生命般,順著無憂棍涌進簪星的身體。 不對!簪星意識到不對,想要抽出無憂棍,可那奄奄一息的紫螺卻像是有無窮巨力,無憂棍竟不能從她體內拔出。 那些黑霧絲絲縷縷飛快竄進簪星身體,朝著簪星心口的梟元珠掠去,原先指頭大小的火苗仿佛得了養分,猛地滋長起來。黑色的火苗熊熊燃燒,從簪星的體內慢慢涌動出一股陌生的力量,她感覺到有什么東西將要破土而出,而她即將失控。 “你做了什么?”簪星又驚又怒,看向紫螺。 “meimei,”紫螺朝她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意:“睡了這么久,也該醒來了?!?/br> “嘩啦——”一聲,像是有什么東西碎裂,原先紋絲不動的寂靜頃刻間被人打破,有嘈雜的腳步聲自遠而近傳來,伴隨著弟子們的驚呼—— “怎么回事?山上怎么會有魔氣?” “一定是魔煞混入宗門來了!糟了,有血腥氣!” “不會是出事了吧?” “天啊——” 尖叫聲在邁入大廳時響了起來,血海尸叢中,簪星從紫螺身上拔回青棍,青棍上血跡滴落,而地上的紫螺,已經沒有了生息。 一片寂靜中,有個太焱派的弟子顫聲開口:“簪星師姐,你在干什么?” 廳中的燈火被吹滅大半,只看得見滿地的血跡和碎裂的命牌,朦朧的昏暗里,青棍上的血跡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女子的半張臉隱于黑暗,而她握棍的手在微微顫抖。 “師姐?”小弟子試探地問,想要靠近簪星。 “別動!”身側一位湘靈派的女弟子猛地拉住他:“你看——” 從簪星的身體內,漸漸滲出一縷縷黑色絲霧,她神情掙扎,仿佛在極力壓制著什么,然而從額上慢慢顯現出一道道漆黑痕跡,交纏錯落,直到形成一朵完整的海棠花。 “魔王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