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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放了話,說除非我死了!可這會兒,卻不得不向方婉低了頭,阮夫人掩在袖子里的手緊緊握著,尖尖的指甲都刺進掌心里去了。 方婉笑道:我們家怎么當得起夫人這話呢,可折煞我們家了。其實我們家也沒什么事。 我們太太難產那也只是碰巧兒,只怕是太太平日里將養的不好。方婉輕輕笑道:且到底哥兒還是養下來了。不礙事的。 阮夫人經歷了那日太后娘娘慈寧宮的事,又見方婉今日的做派,當然知道,方婉說的這么輕描淡寫,但心底里絕對不是這樣想的,阮夫人甚至開始懷疑,自家老爺撞死人這件事,就是他們設的一個局,不然為什么景王殿下來的那么及時? 可是她審了跟老爺的小子,那又確實是老爺吩咐人去把那破車弄開的,并不是那車撞過來的。 阮夫人忍著這一生似乎都沒有過的屈辱,不得不說:那是方太太吉人天相,原是方太太的福報,可到底是我們家的船沖撞的,也不能因著方太太好了,就當我們沒有沖撞過,都是我們家的錯,不止那起子膽大的奴才要交給貴府處置,回頭我們老爺好了,還要親自去府上賠罪才是。 阮夫人自覺自己的姿態已經低的不能再低了,堂堂承恩公夫人,對她一個無名無分的小姑娘這樣低聲下氣的,方婉便是再有天大的怒氣,也該歇了火兒才是,而且他們方家也不過就是虛驚一場,那婦人不是還是生下了哥兒了嗎? 方婉笑道:我知道了,夫人必定以為我是口不由心,心里頭有怨氣,才說這樣的話的?夫人真是小看我了,我原是真這樣想的,我們家雖撞了貴府的船,就如夫人所說,好歹是吉人天相,并沒有出什么要緊的事,實在算不了什么。其實,真正對貴府有怨氣的,并不是我,而是桂陽村的張家,城南街邊的郭家,還有溫秀才的娘子。至于還有沒有別的人,現在只怕還說不準呢。 阮夫人茫然,對方婉提到的幾處人家,實在聽不懂,可是聽到最后那句話,她悚然一驚,難道阮夫人有了十分不詳的預感。 方婉很暢快的說完那話,也就不再敷衍阮夫人,起身就走了,走到后頭垂花門的時候,方婉突然就站住了腳,想了半日,點頭說道:我怎么覺得,當一個好人,這樣痛快呢! 蕭重在那處院子里,正好聽見這個話,他詫異的表示:這話也奇怪,你以前難道就不是好人了? 方婉又想了半日才道:以前我沒有現在好。 第57章 第五十六章(加更) 第五十六章 方婉接著又笑道: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回來兩個人,不知道為什么就讓蕭重特別舒服,他不由的覺得,應該今后每次回府,方婉都溫柔婉約的對他說:你回來了。 蕭重這樣想了一下,不由的便說:我覺得皇兄也該給我們賜婚了。我也不小了。 方婉這樣的人,都不明白他這話是怎么拐彎到那上頭去的,不過方婉自然有方婉的好處,她對人的體貼,讓人舒服的本事,是千錘百煉而來,是以她便只是隨著他的話說:陛下想必是還要選個吉日吧。 蕭重不大滿意,方婉又笑道:我們家也才到京,哪有那么急的,太后娘娘總是還得要見見我們家老太太、太太不是?你是她老人家的兒子,她若是連人都不見一回就賜婚,知道的人,說是她老人家疼你,才這樣遂你的愿。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老人家不拿你當回事呢。 老太太平日里疼你,你也消停些,別替她老人家招怨才好。方婉有意說了一句老太太,但蕭重并沒有什么反應。 再說了,遲些賜婚也沒什么不好,如今滿京城都覺得我是個狐貍精,我也很苦惱啊。方婉說。 蕭重在方婉臉上其實看不出什么苦惱的樣子來,不過想一想她的話,覺得她苦惱也是應該的,不過這個跟遲早有什么關系,他現在也知道,只要方婉嫁他為正妃,就坐穩了狐貍精的位子了。 這樣的議論,是管不了的。 遲點兒還能變?蕭重遲疑了一下問。 又不是什么難事兒。方婉笑道:不管人家心里頭怎么想吧,至少說起來得收斂一點。你既是賢王,我怎么也得是個賢王妃吧。 說著話題一轉:你那邊兒查的怎么樣了? 說起查的這個承恩公府的案子,蕭重就惱火:這家人真是爛透了,草菅人命,強占民女,強占財物,收人錢財替人枉法,就沒有他們不干的,在這天子腳下都是如此,在阮氏老家譚城,就更無法無天了,一張手條就能要人的性命! 怪道在通州碼頭就敢隨便撞你們家的船,原來是無法無天慣了的。蕭重說,這是真心實意的覺得天下是他們家的,查出這樣的事來,當然惱火。 方婉道:若不是覺得他們是這樣慣了的,我也不會出個那樣的主意要他們上鉤了,果然就上鉤了不是?你查有實據的,有苦主的,現在有幾樁? 現有四個苦主,如今暫時安排在五城兵馬司衙門里,有兩個是有人證有實據的,別的還在查。蕭重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