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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船沉之前必然先塌,避免受傷,自是離得越遠越好。 果然,她剛游開,就聽見身后傳來一聲巨響,承受不住河水沖擊和灌了水的船體轟然倒塌四分五裂。 木塊混合著碎石咚咚不停地砸入水面,掀起巨大的水花。 跳河逃生的不止唐昭一人,只是不管是先她一步還是后她一步的,都沒想到會有船塌這一步,遂都沒走多遠。 這下不少人都被砸了腦袋,或是被巨大水花掀進水里。 河面上瞬間到處都是哭嚎喊救命的聲。 唐昭聽到動靜回頭看去,恰好看見,在船塌的同時,船上里有許多身影飛身而下,在與水接觸的一瞬,這些人并沒有如她想象中一樣落水,而是身輕如燕地踏浪飛去免于受到波及。 唐昭睜大眼睛在水里浮沉,看得一愣一愣的。 有人在飛?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輕功? 真是長見識了! 唐昭一邊驚嘆,一邊收回目光,往河對岸游去。 河面寬大,繞是唐昭眼睛好其實也看不清對岸是什么情形。 但這邊懸崖高聳沒有下腳的地方,被船撞后又有落石顯然不適合攀爬。 而且她也爬不上去。 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去對岸看看。 在水里泡得久了,唐昭冷得渾身顫抖,臉色煞白連嘴唇失去了血色,但為了活命也只能咬牙堅持了。 天黑沒有月亮,加上霧越來越重,視野變得極其勉強。 唐昭游得十分艱難,還要警惕河里有沒有暗流漩渦。 但即便小心謹慎,她還是著了道。 這條河在前方竟有好幾個分岔口,分流導致水流更加湍急加之暗流涌動。 唐昭甫一過來,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河水卷著往其中一道岔口沖去。 她只來得及急急用雙手把住木盆,讓自己不至于被卷入水底。 木盆看著不大,但浮力驚人,它帶著唐昭有驚無險地度過了最危險的那段河。 夜色漸濃,黑夜下一切都顯得詭秘莫測,期間,她身不由己地又經歷了好幾個岔口,洶涌的河水不知道把她帶向了何處。 而兩岸的景色由高聳的懸崖不知何時變成了一眼望不到頭的森林。 走得河面稍窄的地方,唐昭清楚地看見,在河邊的森林出口,有無數雙眼睛在黑暗中發出滲人的綠光直直地盯著她。 唐昭瞳孔緊縮,睜大了雙眼咬牙硬撐一刻也不敢閉上,原想找個合適地地方登岸這一念頭就此打消。 她要是敢上去,那些野獸就敢當場把她撕碎! 也不知過了多久,唐昭四肢越發沉重身上像是綁了塊大鐵球似的不停地拖著她往下拽。 生死之間,唐昭爆發了強大的求生本能,縱使體力早就到達極限依然不服輸。 就這么硬生生地挺著,直到天明。 經過一夜的折磨,天光刺破厚重陰暗的云層,蒙蒙青光間,她到底是看見希望。 唐昭看著不遠處的一大片石灘,面露喜色,眼睛發亮。 她提氣奮力沖向河灘。 很快,到了地方。 唐昭先把木盆推上岸,然后四肢用力,以最原始的姿勢爬了上去。 當她趴在石灘上時,唐昭還來不及多看,眼前一黑就昏死過去了。 …… 等再回復意識時,唐昭腦子跟漿糊一樣,對什么都反應慢半拍。 身體更是疲乏到了極致,又累又餓,動也不想動一下。 但鉆入耳中的人聲讓她一愣,接著瞬間清醒過來。 唐昭猛地睜開眼,她費力又緩慢地撐起身子往前看去。 只見離河灘岸邊遠遠近近地席地而坐了不少人,一算估計有約二十來人。 有男有女,年歲不一,但大多是青年。 這些人個個樣貌都不差,最打眼的莫過于其中一男一女。 兩人相貌相似,看模樣猜測應該是兄妹。 這對兄妹模樣生得好,渾身的氣度不凡,有那么幾分陽春白雪纖塵不染的意味。 他們身前有一堆燃盡的火堆,四周還有幾名護衛守護,因而在眾人中極為惹眼。 唐昭不禁多看了他們幾眼,哪知那女子似是發覺了她的目光,抬眼看來神情雖是溫柔眼神卻是極為漠然。 僅僅只是落下一個輕飄飄的眼神,那女子就挪開了視線。 那目光宛如在看不值一提的螻蟻一般。 除了那對兄妹外,離得她們不遠處,還有一黑衣女子抱著長刀倚在樹邊閉目養神。 雖未睜眼,但直覺告訴唐昭,這個女子同樣非常危險,就像昨晚上她在河岸邊看見的野獸一樣。 此外,人群中還有幾名書生和看起來平常模樣的人。 唐昭皺了皺眉。 陡然意識到了反常,因為所有人都顯得太過正常 昨晚的殺戮尤在眼前,那些人可是殺到最后船塌了才離開的。 如此大的殺意,怎么可能和平相處? 唐昭眼睛掃過眾人,心中驚疑不定,警覺之心頓起。 但她現在只認一點,河灘上的人都很危險。 不過眼下更棘手的,其實是她如今所處的這片森林。 唐昭抬眼細細看向四周,神情變得更加凝重起來。 這片河灘其實宛如一個天井,四面八方都被高大茂密的植被和山林包圍,且規模不可估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