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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魚湯很鮮美,只是馬車顛簸,我也并沒有什么胃口。堇色平平回應。 柳宴點點頭,想想確實如此,也沒有作他想,那就先放著,等一會下了馬車再用。 堇色彎了彎唇角,淡淡道,好。一只手不動聲色地摸到另一只袖管,暗暗地把著自己的手腕,臉色更是一沉,久久沉默不語。 。 挽豐騎馬跟在堇容馬車旁,腰身挺直,鷹一般的眼神仔仔細細地巡視著周圍的一分一寸。 一行人浩浩蕩蕩行到了一處樹林處,相比于空蕩的大道,這樣遮遮掩掩的地方更加讓人無端增加幾分警戒和危險。 這是皇帝必不可少的出靈儀式,也是皇帝平生難得一見的出宮。 不會有人錯過這樣的機會,銅墻鐵壁的皇宮他們進不去,但是到了宮外,一切都皆有可能。這就是為什么國師會想方設法利用堇容的出宮來進行刺殺,想必事情到了現在,他仍是不會死心。 一到了這種死角遍布的地方,骨子里的風聲鶴唳就被潛意識地激發了出來,就算是身邊有了金甲軍守護,可能存在的危險還是不容忽視,為了陛下,任何一絲一毫的隱患都要被放大,然后再徹底拔除。 挽豐吩咐內衛打起十二分精神,又不禁想起那天堇容與自己的對話。 把十六影調過來。 殿下可是還是懷疑會有人刺殺? 此次國師大張旗鼓地在陵園進行刺殺,你當如何?堇容淡淡道。 陛下,恕屬下愚昧。 看上去刺殺的確是失敗了,朕也是這么想,但是事情敗露之后,朕這里高手如云,明明是插翅難飛之地,卻為何還是連國師的人影也找不到? 挽豐不解,可是除了幽瀾教之外,國師的護衛已經盡數被我們伏擊,究竟還有什么勢力,還留在國師的身邊? 朕也很好奇。 堇容繼續道,國師不會是莽撞無謀之人,他知道這次失敗之后,等待他的會是什么,如果你是他的話,接下來會怎么做? 如果你是他的話,籌謀多年,攬盡高手,會輕易地這么放過朕嗎? 挽豐皺起眉頭,試探道,與其明白自己必死,倒還不如破釜沉舟再賭一把,陛下的意思是,那么他手上,一定還留有必勝的底牌? 堇容沒有回答他,只款款道,經歷這一亂,他知道朕為了安撫人心,肯定會帶人盡快回宮。 這一路都是回宮的必經之路,繼續派人偵查,不要放過途中的任何一個隱患。 那么,陛下的意思是,國師很有可能就等在這里? 一切都只是猜測,如若沒有那便是最好。 永遠不要低估一個窮途末路之人的決心,堇容轉頭看向挽豐,聲音平靜,挽豐,記住,最不可忽視的,便是自己覺得自己贏了的那一剎,那最松懈的一瞬間。 挽豐收回思緒,眼神如冷箭,密切地關注著四周一切的風吹草動。 他和朱痕不同,如果朱痕是游走在暗夜里的死士,那他便是在陛下光明處遮風擋雨的鎧甲,但他們都有著同樣的一點,那便是,他們的性命都是屬于同一個人。 自始至終,在所不辭,就算是必要時刻獻上自己的性命,他也會眼睛不眨地為了陛下獻出自己的生命。 一旁的無蕭突然收了韁繩,引起一陣馬兒嘶鳴。 怎么了?挽豐問。 無蕭頓住,星眸瞳孔鎖緊,死死地盯住與遠遠的密林一隅。 有殺氣。 遠遠的一方,從那里傳出來的,是一股強大的、難以忽視的殺氣。 比朱痕的、比歸塵的更甚,但又無比熟悉。 無蕭擰眉,俊美的側臉揚起一抹凌厲的弧度,一瞬不瞬地望著那個遠遠的方向,無聲地攥緊腰間長鞭。 是誰?挽豐還是第一次見無蕭這幅樣子,一臉緊張地看著他。 很強,無蕭道,雖然很不愿意承認,比我更強。 挽豐心中一沉,如臨大敵。無蕭已經是他見過的最強之人了,到底還有誰,凌駕在他之上? 但是現在情況不允許他再多想了,他立刻厲聲吩咐護衛,加緊防御,保護好陛下! 有強敵來襲,保護好陛下!侍衛們紛紛嚴陣以待,馬陣嘶鳴,氣氛瞬間劍拔弩張起來。 堇容在這時掀起馬車錦簾,從容道,無蕭。 無蕭騎在馬上轉身,與他對視。 不要忘了你我之間的約定。堇容緩緩道,和緩的臉色少見的帶了一抹肅穆,我會遵守。 無蕭的神色亦不再是往昔的輕佻散漫,他點點頭,深深望了堇色的馬車一眼,然后飛身離開馬背,如一只矯健的鷹隼一般,頃刻間躍入了密林中。 出來!歐陽風。 無蕭長身停在一顆枝椏上,我知道是你。 背后一道凌冽的風刃襲來,他長鞭一甩,隨即閃身落到另一顆樹上,剛剛站著的樹椏上,漸漸幻化出一道晦暗的影子,隨即變成一個屬于人的實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