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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蕭停住了喝藥的動作,他放下碗,抬起頭來。 是嗎? -------------------- 作者有話要說: 第3章 茱萸挺起胸膛,語氣有點得意,對啊,昨夜我家姑娘可是熬了半宿呢,要不然你那么重的傷,早就死在荒郊野嶺了。 他昨夜那狼狽的慘狀,她剛見到時可是嚇了一跳。難道這就是殿下口中所說的體質異稟?要是換成別人,估計今天的就是一具冷冰冰的尸首了。 你可真是命大,昨夜看到你時,我都以為你要死了。 喝完了湯藥,無蕭躺在床榻上,單手枕在腦后,淡淡道,我的命硬,閻王殿不收。 茱萸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便要走,好了,先不跟你說了,馬上到我們姑娘午睡的時間了,我就先回去了,你記得有什么事找我就好了。 想起了什么,她又回過頭囑咐無蕭,對了,你以后千萬不要在我們姑娘午睡的時間打擾她哦。 她沖他俏皮一笑,我們姑娘,可是會發脾氣的哦。 無蕭輕輕挑了挑眉。 這倒是沒想到。 這仙人一般的姑娘,難道還有起床氣? 。 事實上,本該午睡的時間,堇色卻根本就沒有睡。 她此刻斜倚在一方紅木美人榻上,在聽李嬤嬤的絮絮叨叨。 殿下,那個男人留不得! 李嬤嬤義憤填膺,還在鍥而不舍地勸說著堇色,一個來歷不明的男人,半夜受了那么重的傷,肯定不是什么正經人,說不定在外面做的就是些殺人搏命的勾當,再說從來沒有一個人能找到這里,他竟然一個人摸到了我們谷,實在是一個隱患啊 她口若懸河地說了半天,最后總結出了主旨,那就是,這個男人絕對留不得。 堇色慵懶的斜倚在美人榻上,單手支撐著額角,另一只手上拿著一本書,已經翻不開書頁了,她早已經念不下去,兩只眼皮沉沉的瞇著,似是下一秒就要睡去。 殿下,老奴小時候便給您講過農夫與蛇的故事,對這等惡人絕對不能施以援手,我怕這個男人,將來就是恩將仇報的毒蛇呀!我們現在是心慈手軟救了他一命,一旦等他傷好了,萬一都將我們滅口了,那可怎么辦? 李嬤嬤徑自還在念念有詞,要我說就應該在昨天晚上趁著他重傷,把他扔出去一了百了,也不必有現在這么多的麻煩了,宮里馬上就要來人,您說若是看到這么一個外男養在這里,老奴可如何交代呀? 宮里?堇色面色淡淡,心中起了一絲波瀾。 那個將她拋棄到這里不聞不問十幾年的皇宮,要來接她回去了嗎? 李嬤嬤還在自顧自地說,沒有注意到她黯淡下去的神色,老奴已經打發茱萸去對付那小子了,這段日子,殿下就安分的呆在這里吧,老奴絕對不能讓那個小子招惹到您,無論何時,殿下都要切記,男女授受不親,殿下乃是千金玉體,國之尊榮,怎能平白無故的被不知道哪里來的毛頭小子給招惹了去?就算是認識,也是不可! 李嬤嬤。 聽到聲音,李嬤嬤止住了話語。 堇色放下書本,淡淡道,我并不想回去。 李嬤嬤啊了一聲回過神來,結結巴巴道,什、什么? 堇色低垂下眼睫,在眼窩落下一抹沉靜的陰影,若真是千金玉體,國之尊榮,為何從我不記事起,就把我放在這里不聞不問這么多年。 說不定他們早已經將我忘了。 李嬤嬤慌張道,怎么會?殿下幼時身染重病,正好被云游天下的清明圣手所救,才與世隔絕這么多年養病的,老奴不是跟您講過嗎?等到十七歲時,陛下就會接您回去的。 堇色心里默默想,不對,這不對。 這個版本李嬤嬤已經反反復復給她灌輸了很多年,但是等她越來越長大,懂得世故后,聽得旁人的又是另一個版本。 師父和身邊人從來不會跟她過多的透露當年事,可是那些偶爾發牢sao的侍衛可以。 她于是知道了,她是不詳之身,不治之毒,從一開始,她就是皇宮里本來就放棄掉的廢人。 也許,十七年,只是當年一個荒謬的約定。 殿下您在說什么?您怎么會這樣想? 堇色一向沉靜寡言,今日的話語讓李嬤嬤有些出乎意料,她打斷她的沉思,神色有點古怪,殿下,皇宮會來接我們的,他們一定會來接我們的,到時候我們一起回宮里,回我們的國土,不好嗎? 李嬤嬤看著堇色,聲音有些脆弱的緊張,我們會離開這里,去更廣闊的的天地,見更多的人,殿下會見到君臨天下的陛下,享受錦衣玉食的生活,受萬人敬仰愛戴,這不好嗎? 堇色回過神來,恍然大悟。 是了。 她想起了李嬤嬤這一陣子喜出望外的神色,又想起侍衛們平日里滿腹冤屈的議論。 他們因為自己,身心被足足困在這里十七年。李嬤嬤是,茱萸是,那些侍衛亦是。無論是甘愿、認命,還是不滿、憤恨,都是因為自己的原因,才讓她們被迫經歷和自己一樣的生活,在這里與世隔絕了十幾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