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頁
她一動不動,呼吸都跟著停滯了,穆千玄的氣息侵蝕著她的嗅覺,紅暈爬上了她的耳垂。 她的耳垂本就是淡粉色的,微微發熱后,鍍上一層胭脂般的色澤,粉得會發光。 初夏滿腦子都是,穆千玄親她了,穆千玄親她了 與樓厭霸道強勢的占有不同,穆千玄的吻里都是小心翼翼,如同她是絕無僅有的舉世奇珍,若重一分一毫,她就會碎在他的掌中。 那一瞬間,初夏體會到了什么叫做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感覺。 穆千玄親完,垂著眼眸,靜靜觀察著初夏的反應,發現這招真的有效。 她看起來很喜歡他的親吻。 話本子里寫的果然不是騙人的。 其實,穆千玄覺得用另一個法子撫慰初夏,效果應該更好,就如同那畫冊里的,用體溫炙燙彼此。他見那些話本子里的姑娘事后都是歡喜的,而且,那種獨特的占有方式,會讓彼此更為親密,更顯出彼此的獨一無二。 他很喜歡初夏,越是喜歡,越是想要用那種方式烙下自己的痕跡。 他也深知時候未到,書里說,情愛一事,心意相通,水到渠成,方為人間極樂。他看了那些畫冊,才明白夫妻間能做的事,而初夏單純得像只小鹿,穆千玄拿捏不住,這種事她明白多少。 驟然行事,會嚇壞她的。 這種事應該等到拜堂成親,有了夫妻的名分后才能做,這是對初夏負責。如果初夏不會,他可以一步步教會她。他很樂意把大把的時間都花在這件事上,就像他這輩子的大把時間,都用在了練劍這件事上。 想到這里,穆千玄頭疼了。 他無法狠心將初夏逐出師門,也做不到背著師徒的名義,顛覆一場倫常。他們在背后偷偷說他像個怪物,是因他在這有著諸多規矩的世俗里格格不入,而如今,他漸漸融入世俗,明白了很多東西。 劍能殺死人,唾沫,同樣能殺死人。他一人一劍能戰整個江湖,可他手里的劍擋不住無數流言。 沒有萬全之策前,他不能放任初夏被世人的唾沫淹死。 除非,他成為制定規則的那個人。 初夏還沉浸在穆千玄這個突如其來的吻里,并未發現穆千玄的異樣。她像是嘗到了蜜,心里頭那些擔憂和不快,很快煙消云散。 但眼下還有一件事,比她擔心的這件事更為急迫。 初夏想了想,決定開誠布公,她說:我們的事,你想好怎么和小黑師父說了嗎? 他們兩個突破師徒禁忌,有違倫常,是初夏越過雷池,大逆不道,愛上自己的師父。小黑師父要是大發雷霆,也是應該的,這具身體有他的一份,雖然初夏總能警覺地區分出二人。 瞞著他,總歸是件無法長久的事。比起將來東窗事發,惹出滔天大禍,不如未雨綢繆。 穆千玄沒打算和樓厭坦白這件事。 初夏如今還不知道,她眼里的小黑師父就是離火宮的少宮主樓厭。他是初夏眼里白璧無瑕的神仙公子,他不能讓樓厭成為他生命里的污點。 他知道樓厭喜歡初夏,他和樓厭都對初夏勢在必得。 初夏只能是他一個人的,他早晚會弄死樓厭。 穆千玄垂下睫羽,斂去眼底一閃而逝的戾氣。 初夏沒等到穆千玄的答復,猶豫著提出自己的觀點:不知道小黑師父會不會同意,他是你衍生出來的人格,是你的一部分。我認真想過了,喜歡一個人,應當接受他的全部,對他,我可以愛屋及烏,一視同仁 不可以!穆千玄出乎初夏意料的暴躁,他語氣嚴厲地打斷了她的話,壓制不住的戾氣瀉出眼角,夏夏,我早就說過了,即便我與他同為一人,你也不能輕信于他! 初夏與穆千玄相識這么久,從未見過他發脾氣。 他臉色陰沉,眼底似堆積著六月暴雨來臨前的烏云,鉗住初夏的手腕,指骨用力,幾乎嵌進她的血rou里,陰惻惻地警告著:你記住,不許背著我和他往來。 腕骨被掐得生疼,更可怕的是穆千玄渾身涌動的殺氣。初夏疼得往后挪,想要掙脫他的桎梏,掙扎間,身子向后一歪,從竹子上栽落。 失重感讓初夏的面頰陷入一片慘白,發出短促的驚呼聲。 一只手探出,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拎了回來。 初夏慌張抬眼,對上穆千玄凌厲的雙目,訥訥道:我、我知道了,我不跟他往來就是。 她被他突然發脾氣的模樣嚇到了。原來他是會發脾氣的,初夏第一反應竟是這個。 穆千玄穩穩抓著初夏。初夏眼底霧氣氤氳,皺巴巴的臉上寫滿委屈,像是要哭,又忍住不哭的模樣。 臉上的驚懼是真真切切的,早已失了平日里的明媚活潑,穆千玄甚至在她清澈的瞳孔里,看見了自己猙獰發怒的模樣。 穆千玄這才驚覺,他嚇到了初夏。 初夏提到要對他和樓厭一視同仁時,他的心底燃起無邊怒焰,名為嫉妒的情緒沖昏他的頭腦,他陰郁得想殺光所有覬覦初夏的人。 無人知曉,將軍陵十八年的囚禁生涯,早已侵蝕他的心性,他并非初夏所見的那般塵埃不染。扎根于黑暗里的生物,終年不見陽光和雨露,又怎會真的光風霽月。溫柔只是他的偽裝,無人碰觸他的底線,他就是安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