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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沈云芙讓君之去送一下黎老,小姑娘趕緊還了陵園的鑰匙,跟在君之身后溜出了軟香居。他們先去接了暮曲,少年本來就沒什么東西,行李很少。但他很上道,不光背了自己的行李,還替黎老背著藥箱。 君之與寶樂送他們到老宅門口,親眼見著他們上車,又目送著小汽車噔噔噔的駛遠。 回老宅要經過那條熟悉的走廊,兩人并肩而行,誰也沒有說話。以寶樂対君之的了解,他應該是現在心情不好。但她不知道為什么,好像從離開軟香居的時候開始,他的心情就不怎么好了。 早上謝謝你,難得獨處,寶樂不想浪費時間,挑了個話題道破沉默的氣氛,我是說,謝謝你的梔子花。 君之輕輕嗯了一聲。 寶樂試探著繼續問道:你這是在生氣么? 他如果承認,那么她就能繼續問下去。 可是誰知君之沉默了片刻后,給了她另一個回答:沒有。鬼信你沒有生氣,那怨念都快溢出來了,也不知是誰得罪了他。 你在生誰的氣? 我沒有生氣。 沈云芙?看起來似乎不是。 黎老?應該也不是黎老。 總不會是暮曲吧。小姑娘打趣,這是她認為最不可能的答案,畢竟君之和暮曲一點交集也沒有,而且暮曲只是個十六歲的孩子??伤捯魟偮?,君之像是被什么點燃了一般,他停下了腳步,認真看著寶樂。 寶樂有些懵:暮,暮曲怎么了么? 云芙対他不好么? 什么? 是他殺了云芙。 小姑娘瞪大了眼睛,嘴巴驚訝的合不攏。 本以為這已經是今天最讓人震驚的話,可誰知君之停頓了片刻又繼續說了下去。 我今日方才確定云芙是我夢中的主人,君之道,但我現在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這一切。 第180章 夢的世界除非有必要,否則貿然喚醒夢主人,后果不堪設想。沈忘言不光從寶樂的口袋里飛了出來,甚至旁若無人的來了一段。 這樣一只千紙鶴,扇著翅膀,停在兩人中間,口吐人言,場面多少都透著些詭異。寶樂反應速度極快,像拍蚊子一樣,雙手合十,將紙鶴包在掌心里。 姜寶樂!你瘋了嗎,我是紙做的。 小少爺震怒,等寶樂重新攤開手,原本挺立的千紙鶴,蔫兒成了皺巴巴的模樣。君之的目光落在紙鶴上,片刻之后再若有所思的看向小姑娘。他雖什么都沒說,但是壓迫感十足,眼神仿佛在說著我等你解釋。 好吧,寶樂一邊給小少爺梳理褶子,一邊打量著君之,小心翼翼的坦白,他叫沈忘言,是我的朋友,但是不是什么可疑妖怪。他是隨我一道入夢的,只是意識附在了我折的紙鶴上面。 君之皺眉:傀儡術? 小姑娘懵了,還以為自己沒聽清,茫然的反問了一句:什么? 她不知道這些。 沈忘言在寶樂手指上啄了一下,飛上她的手背,收起翅膀落在上面,慢條斯理的開口:沈家的傀儡術,是一種可以在死物上附著魂魄的能力。比如姜凝能附在傀儡體上,再比如在古渝鄉的時候,小瑾的魂魄也附身在紙鶴上過,這與我如今的狀態是同理。 當初李諳與他討論的那么輕松,她還以為是一件十分容易做到的事。如今看來,這沈家的小少爺未免也太拼了一點。所以你為了跟著我入夢,寧可讓自己的靈魂出竅,然后再附身在千紙鶴上? 沈忘言嘆了口氣:你還想討論這個到什么時候? 小姑娘反應過來,將話題又扯了回去,她看向君之認真道:我也不贊同把一切告訴沈云芙,不過走廊不是一個談話的好地方,我們先回去再說吧! 回故淵樓的路上,君之心情還不見好轉,不然也不會一直一個人走在前面。寶樂瞧他心情不好也不敢出聲打擾,跑的氣喘吁吁,好不容易跟上步伐,沒被落下太遠。 晚飯過后,春婆提著蠶簸從燈影天街的方向過來,老人家眼神不錯,老遠就沖著他倆招手。 哎喲,君先生這是又帶著小媳婦兒出來散步呀? 君之回過神,輕聲回了個嗯。不過那之后,他的步伐又慢了下來,不再超過她的位置。 寶樂小聲問道:你還在生氣么? 他只是在專心想事情,懶得說話罷了。 沈少爺打了個哈欠,換回一個白眼,小姑娘在他紙做的腦袋上捏了捏。 回到故淵樓,寶樂在主臥室的盥洗室洗漱了一番。彼時春末,早晚寒涼,她裹緊睡衣,穿著拖鞋溜進了隔壁的房間。 一進門就看到坐在沙發上的君之,手里捧著本書,直到她進來,給書翻了個頁,頭都沒抬。君之似乎剛剛洗過澡,空氣中有股淡淡的檀香味,一路從盥洗室蔓延到到沙發邊,甚至還能感受到盥洗室殘留下來的水蒸氣。不過他頭發沒濕,放了下來,垂在肩膀上。要不是頭發擋住了他胸口的好風光,以這睡衣的開口,必是一番好風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