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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淮雖然不放心,可是另一邊是追了五年的終點。事到如今,大家都知道,只要謝淮他還是個人,這事兒就難以抉擇。然而誰也沒想到,這次謝淮并未遲疑許久,幾乎是很快就做出了決定。 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去女蘿村。 謝淮一直是一個過分理智的人,兇手是他們世界的兇手,可寶樂總一天會離開。也許這么說很殘忍,但他勸服自己離開時,就用了這樣的理由。 他以為她會怪他,可最終小姑娘只是松了口氣。 其實,她也一直只是把他當朋友。他在她心里和韓子陽一樣,都是可靠的朋友,即使可靠,卻從未想過要依賴。即使是朋友,卻總想著不去拖累。 這大概就是在她心里,自己和君之最大的不同。 這樣也沒什么不好。 一邊默默不說話的白糖,在警車駛離前,突然走了上去,朝著車里的謝淮道:用毒,只有用毒才能贏。 她不是一個會多此一舉的性格,小女孩兒性格文靜,有些呆萌,和活潑搗蛋的白酒完全不一樣。 所以她一定不會騙他們。 第121章 第六樂章:歸晚 雖然韓子陽和謝淮走了, 但是高行沒有。小徒弟原本還在和痕檢組的同事一起整理證據,師父一通電話就把他指派到寶樂身邊,明面兒上說是保護她, 其實也是派他跟著查查兩個姓白的小鬼到底什么底細。 白酒看著這個傻兮兮的年輕人, 抬起下巴哼了一聲:畫中境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 你想跟也要有跟的資格才行。 阿酒!白糖在他手心里捏了一下,軟糯糯的替他向高行道歉, 這位先生, 不好意思,但是阿酒的意思是只有像我們一樣的人才能進入畫中境, 對普通人而言,畫中境就只是一幅普通的畫而已。 寶樂愣了一下,隨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高行:小高, 你去找你師父吧,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從兩個孩子的言語中大致可以猜到, 所謂畫中境,就是白糖帶來的那副畫, 事實上白酒也是從那幅畫中走出來的。白糖揚起手臂, 再次將畫卷平鋪展開。她與白酒的畢方先后盤旋著略過畫卷上空,兩只畢方還未完全觸碰到畫卷, 巨大的身體就消失在空中,只留下兩三片帶火的羽毛, 在他們的身形消失后, 徹底化為灰燼。 火球球見著另外一個自己消失在畫卷上空, 甚至沒和寶樂打聲招呼,也俯沖向畫卷,隨后跟著一起消失。 白糖朝寶樂比了一個請的姿勢:姜小姐, 你先吧。 寶樂回過神,要邁出這一步并不輕松,人類對于未知都有恐懼感,即使她富有好奇心,卻是在安全的大前提下。但她也知道,自己一定會邁出這一步。 在此之前,沈忘言也好,姓白的人也好,是他們選擇了她。 在此之前,雅安之行也好,鏡中界之行也好,是他們推著她前進。 那么這一步之后,也許就是她奪回主權的開始,所以她知道自己一定會邁出這一步。 然而就在她轉身離開之際,手腕突然被人死死的抓住,那個平凡的小徒弟高行,突然沖他們笑了笑。這個笑容實在太詭異了,說不上哪兒詭異,也許這個笑容出現在沈忘言或者誰身上都很正常,可它不應該出現在高行身上。高行是誰?韓子陽一直帶在身邊的小徒弟,是剛畢業來警局實習就遇上大案子的小徒弟,是個兒高、偏瘦、寸頭,有點小英氣,卻談不上多帥氣的小徒弟。 是一個普通人。 可是此時此刻的高行,全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雖然他嘴角有笑意,但是眼底卻是一片狠厲冰冷。同樣長相的人是會因為氣質改變,而讓人感覺長相改變的。如果你現在跟我說,韓子陽是高行的徒弟,恐怕都有人信。 高行對著兩個姓白的小孩兒吹了個口哨:怎么,你們不是去過很多世界么,不知道我是誰? 白酒和白糖面面相覷,兩個孩子rou眼可見的緊張了起來,眉頭皺起老高。隨后白酒將白糖護在身后,再次抬起下巴,只是這次完全沒有之前的高傲,反而帶著一絲謹慎:你是誰? 鄙人姓高,高行依舊死死拽著寶樂的手腕,然而從頭到尾都沒看她,上次見面的時候,白先生還是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兒呢,如今倒是找了副好皮囊穿著。只是穿著人皮,就真當自己是人了么? 白酒臉色一變,此話一出,便是互相交底。只見白糖迅速反應過來,已是用最快速度,打算收起畫卷。不過在她真的這么做之前,高行已經先一步上前,一手拽著寶樂,一手掐著白酒的脖子,他利用自己的身高優勢將白酒慢慢提了起來。 住手!高爺,您放開他,白糖倏地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再也不敢動一下手上的畫卷,我們帶您去。 高行冷笑一聲,對著畫卷的方向,直接將手上提著的孩子扔了進去,白糖嚇得一張小臉一點血色都沒有。 走吧。高行松開抓著寶樂的手,語氣比和白家人說話時柔和了不止一個度。 畫中境在一片竹林溪邊,偶有翠鳥,自頭頂飛過。一切都是潑墨山水的畫風,包括進入之后的寶樂他們一行,原本三維的人物在畫境中被壓縮成紙片式的二維,然而寶樂卻一點不覺得難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