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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淮的手指在方向盤上敲了敲,瞥了一眼后視鏡里的人,笑的分外瘆人道:昨晚,你聽到她說的了吧。 他倆當時雖然是站在陽臺上聊天,可并未控制談話聲音大小,君之耳力過人,只要他還醒著,怎么可能聽不到。謝淮半夜忙完回房的時候,看到窗臺上放著寶樂之前喝牛奶的杯子,猜也猜到個七七八八了。不過就算聽到了,君之也不是那種別人問他問題就會回答的性格。 謝淮瞧他半天連眼睛都沒睜,就自顧自往下說道:你不像可以回應她感情的樣子,也不是不喜歡,就是被什么事情拖著。這么拖著,換個人來早沉不住氣了,你倒好也不著急,想必是吃準了她喜歡你。不過你應該明白,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感情來的快去的也快,真要是失戀了,也無非就傷心個把月。 君之睜開眼睛,反透過后視鏡,冷冷看向謝淮:關你屁事。 是不關我的事,謝淮嘴角上揚,可你有沒有想過,你們安排她來到我們的世界,萬一她不愿與你們一同回去怎么辦?想想你們的世界有什么好,她無父無母,無依無靠。天天還要被你們算計,想問的問題不敢問,想喜歡的人不敢喜歡。但這個世界就不一樣了,有哪個孩子能拒絕重新承歡父母膝下,她若愿意留下 她若愿意留下,你們是想將她當作已故之人的替身? 君之打斷他,嗤笑了一聲:你要是懂她,就不會有這種假設。 謝淮雖然臉上還帶著笑容,可握著方向盤的手慢慢用了力,修長的手指被黑色的方向盤襯的更加蒼白。只愿君先生能一直如此自信,做最懂她的人。謝淮又道。 只是這次,坐在后排的君之手肘撐在窗框上,雖然依舊面無表情,但雙目如晦。要是寶樂在,一定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才會有這種眼神。 君之:謝先生,今年貴庚? 謝淮愣了一下,不過還是如實答道:二十八。 君之并不是一個生而冷漠的人,只是世間歲月流淌,漫長的生命之下,很多事情都變得無所謂了。都說鏡中界的君之與原世界的君之截然不同,一個話癆一個寡言,但他們才是有相同經歷的人,究其根本其實并無區別。 不過一個選擇了入世隨意攪和,一個選擇了出世作壁上觀。 因此某一個瞬間君之說出那句不過在人世走了區區二十八載,便如此自以為是了?你可知我如今的年齡十個你都不止,我需要你來教我做事? 一向不懼任何事的謝家老七,從這句話上感受到了一股很強的壓迫感。他知道他身手很好,可當時君之給人的壓迫感,絕不是來自于他的身手。 謝淮對這樣的君之不熟,畢竟他們雖然睡過兩夜,但對方是那種不管他說什么,都懶得理他的性格,如此張揚的威脅還是有史以來第一次。但這個寶樂熟啊,簡直是鏡中界君之附體。 興許是威脅起了作用,之后謝博士就沒有想著再搞事了。兩人維持著之前的和諧,一直到他們到目的地。 張儉是一個長相很斯文的青年,他極度擅長打理自己。據他同事說,這人有輕度的潔癖,平常手術過后,都要洗好幾遍的手。因此最后警察也是在衛生間前找到了他的蹤跡,但根據韓子陽的指示,在醫院抓人很容易引起恐慌,因此采取了先行跟蹤的對策。 張儉為人機警,從衛生間出來之后就發現有人在跟蹤他,不過他并沒有當場戳穿。將值班信息交給了護士長之后,青年從容不迫的走進了電梯。跟蹤他的警察不好離得太近,但從側面看到他按下了12層的按鍵。12層是醫生的休息室,因此病人比較少。警察當時都在4樓埋伏,等張儉面前的電梯門一關,一個小隊的便衣,依次排隊沿著安全通道上樓,企圖趕在電梯到達12層前先埋伏好。 電梯里的張儉冷笑了一聲,從6樓出來,轉身進入了隔壁的電梯,之后他按下了寫著B4的樓層。 電梯一路往下,停在了通往車庫的地下四層。只是門剛一打開,身后跟著兩名警察的謝淮,已經在門口恭候他多時了。那些之前還在往12層爬的便衣,在爬到7層時就聽到了耳機里來自韓組長的命令,隨后不再往上走。韓子陽此刻站在醫院的監控室里,將張儉換電梯的動作,看得那叫一個清清楚楚。 韓組長感慨:謝幼安真是料事如神,知道這么短的時間,張儉一定不知道自己被通緝了。只怕他還以為是高利貸的人上門催債,知道走人多的地方最為安全,就一定會利用電梯,而不會走樓梯。 說完韓組長又拍了拍徒弟的肩膀:小高啊,向你們謝哥好好學學! 張儉一臉緊張的走出電梯,謹慎的問道:你們是誰? 謝淮自大衣內側口袋拿出證件:警察,我們現在懷疑你與一起連環殺人案有關,跟我們走一趟吧。 說完他示意了身后的警察,其中一人拿出手銬。也許是手銬刺激到了青年,雖然直到警察離他僅有數步距離,這人都沒有進一步動作,但細心的謝博士還是從他的面部表情上看出了端倪。張儉挑了下眉,眼珠一直在轉,這表明他在思考一件很重要的事,而這件事絕不是一件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