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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還有多久天黑? 少則兩三個時辰,多則還有一兩日。 他中途失去意識的時間無法計量,所以給不了準確答案。 看來還得抓緊時間。 姜鶴有點苦惱:山丘以外都有植被,藤蔓各處盤踞,他們不就只能往里走嗎? 看來這不公平的命運是非得讓他們走劇情了。 唉她仰天長嘆,然后歪著腦袋把沈行云看了又看,問道,你什么時候醒的? 肯定是早醒了,要不然哪能反應這么快?這不過這家伙醒了還裝睡,真古怪。姜鶴腹誹。 沈行云沒有回答,他撿起之前被姜鶴擱置在地上的樹枝,將兩邊的柴火往中間刨動了幾下,讓火焰燒得更旺些。 從姜鶴這個位置,只能看到他被包裹著的眼睛,和露出來的一小半側臉,線條緊繃著,表情十分冷淡。 她有點想念之前那個眼睛里水汪汪的沈行云了。 哦姜鶴握拳拍掌,一臉恍然大悟,是不是早醒了,但是一想到昨天的事,就不愿意面對現實? 昨天有什么事?沈行云低著頭,語氣淡淡。 還不承認? 姜鶴來勁兒了。 她這人其實是有點古怪性格在身上的,只是為了保命,不得不向現實低頭,收斂了自己的真性情。 打個比方,她就是那種會在貓貓好不容易舔順毛后,賤嗖嗖地伸出手,將其一把擼亂的人。 俗稱手賤。 如果沈行云還保持著之前迷迷糊糊可憐兮兮的樣子,姜鶴恐怕還有點沉浸在復雜情緒之中,不知如何是好。 但現在,沈行云恢復正常了至少更符合姜鶴印象中,那個理應成為小寶和師兄之間的過渡人物,高嶺之花初具雛形,但又還沒有過于無情。 雖然他的表情未免有些故作冷硬,動作也不夠自然。 這也不算大問題,如果是以前,姜鶴本來應當謝天謝地,在雙方的共同默契下揭過這一篇。 但天可憐見,不知道是不是劇情脫軌后,姜鶴漸漸忘記了書中沈行云的恐怖之處,懶于偽裝,本性回歸,心里那股癢癢勁兒開始冒頭。 嚯小朋友,翻臉不認人啊?她故意做出一臉震驚的表情,昨天我可又是挖又是抗的,費了好大功夫救你,就不說這些力氣活兒了開支可也不小,我積攢多年的靈石,少說用了百八十塊吧。 說起來,我精心畫的陣,差點被你給搞壞了你可真不害臊,這么大了還非得人守在身邊。 沈行云沒有回答,盯著地面,整個人呈現出低氣壓狀態,好像暴風雨來臨前的沉靜。 但姜鶴沒有被這家伙色令內荏的表面現象所蒙蔽,她眼疾手快,食指毫不留情地戳了對方的耳垂:你耳朵紅啦,不好意思嗎? 雖然面前的沈行云已經三百多歲了,但姜鶴在情感上,總是自然而然地把他往過去那個小孩身上靠。 她潛意識這樣想,沈行云也感受到了。 他終于抬起頭,面上又帶上了點兒紅色,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尷尬。 我不是小孩了。他一字一句地說。 也對,姜鶴深刻檢討自己的行為,沈行云可比自己還多長了兩百年呢但是!他現在看上去真的就和那時候的小寶沒差嘛! 還不承認?她笑得意味深長:不知道是誰昨天哭著喊著叫我不要走...... 姜鶴不依不饒地撥動人家的耳垂,話還沒說完,一只帶著淤青的手就覆住了她的手背,將其牢牢抓住,制止了這戲貓一般的動作。 我沒有哭,沈行云看著她,眼神十分認真,我已經不是小孩了。 說了兩次,看來確實很在意。 好好好,我的錯,姜鶴忙舉手告饒,看來你還沒忘嘛,記得很清楚。 她的左手還被沈行云抓著,想抽出來,一下,沒抽動,再一下,對方抓得更使勁了。 怎么了,逗你玩呢,還生氣呀?姜鶴好笑。 沈行云頓了一下,終于放開了手。 總而言之,要離開這里,得早做打算。他又把話題帶了回來。 姜鶴皺眉,上下打量著沈行云:現在走的話,你身體狀況能行么?轉而要換上一副調笑的表情,要不要我幫你呀? ......沈行云聲音悶悶地,不用,沒有問題。 那行,我們就走吧。姜鶴拍板定論,然后又想到了什么,看向沈行云,臉上帶著好奇,哎對了,你怎么什么也不問啊? 問什么? 比如說,我是誰,我來干什么,我怎么來的,你一點兒都不好奇嗎? 我問你就會說嗎?沈行云將手中的樹枝丟入火堆。 不會。姜鶴耍了個壞心眼,然后笑瞇瞇地環抱手臂,準備欣賞久違的小河豚。 結果沈行云毫無生氣的意思,連眉頭都沒皺一下,聞言,他便低下頭凝望著跳動的火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害,孩子長大了,果然不像小時候那么好玩了。姜鶴有點遺憾地聳聳肩,然后拍拍手站起來,這回是真的準備動身事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