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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繃的心神松懈下來,被刻意忽略的不適癥狀席卷而來,她頭暈眼花,無力地伏到石桌上,不知不覺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已是隔日午時,床邊坐著何琰羽替她診脈。 南星是驚醒的,感覺頭重腳輕,腦袋暈乎乎的。 她擔心自己暈過去的時間里安王會出意外,如此的話自己也得跟著小命不保,于是第一時間就想起床去探望安王。 何琰羽一把按住她:得了得了,你別擔心,殿下已經醒了。倒是你,受了風寒又驚嚇過度,這才得了溫病,你這兩天是別想下床了。 這么一說,南星才覺得自己體溫不對勁,從癥狀來看,應該是感冒發燒。 她在水里泡了那么久,生病也不奇怪,想來昨天就有癥狀了,只是碰到了山賊,又遇上安王病重,她精神緊張,誤以為所有的不舒服都是被山賊狠狠打的那兩下引起的。 南星頭昏腦脹,喝了粥和藥就沉沉睡去。 晚上醒來,得知順丘白天雇了一批男仆役,都是經過重重篩選、確認身家清白才讓他們進府。聽來復診的何琰羽說,安王在清醒的時候,特意叫順丘尋了一個小丫頭過來照顧她。 南星自給自足慣了,剛聽到有人要來服侍自己時,心里是拒絕的,誰料沒多久,她真香了。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她光是站著都覺得暈,更別提做其他事。宅子里人人都圍著危在旦夕的安王轉,誰也顧不上她,要不是有個小丫頭給她送飯煎藥,她怕是能餓死在床上。 到郴州的第五天,南星的病終于好了七八分,第一件事就是要泡澡。 她坐在浴桶里,舒服得喟嘆,心中感慨萬千。 穿進來兩個多月了,她每天都過得提心吊膽,遇到男主顧意詢后,像老媽子一樣照顧他的飲食起居,為了賺錢給他治傷,她早出晚歸上山采藥,累得像頭牛。 顧意詢走后,她為了躲避追殺東躲西藏、背井離鄉,吃了很多苦。 遇到安王之后,她時刻擔心他死后自己會被追責治罪,他搶救的那晚,她在院子里胡思亂想,連墳頭朝哪個方向、頭七那天要回來看誰都決定好了,誰想今天還有命洗澡! 唉~人生啊,真夠變化莫測的。 南星美滋滋地搓洗長發,完全沒意識到更莫測的事情還在后頭等著她。 洗完香澡,她感覺身子都輕了兩斤,心情非常好,時隔一個多月,再次有了打扮自己的心思。 她換上了壓箱底不對,壓包袱的淺紫色繡芍藥抹胸長裙,外罩同色紗衣,發髻是照顧她的小丫頭挽的,簪上了一朵芍藥絨花,綴上兩條朱紅發帶,戴了珍珠流蘇耳環。 衣服和飾品是她剛穿進來的時候買材料回來自己做的,花費時間過長,一共也就做了這么一身,在霍家鎮收拾行李時,她想也沒想就帶上它們了。 以前南星是舍不得穿這身的,經過兩次死里逃生,她擔心自己哪天就沒命穿了,還不如趁現在能穿的時候穿個夠。 漂亮的裙子當配相應的妝容。 可惜包袱太小,南星嫌胭脂和唇脂不實用,一樣也沒往里塞。好在她是冷白皮,肌膚勝雪,唇色是天生的淺粉,描眉畫眼后,倒也壓得住裙子。 打理好自己,南星走出了臥房。 吃人家的住人家的,于情于理,她都該去探望一下安王殿下,即使他不見也沒關系,禮貌的表一個態就行。 路上,遇到了行色匆匆的順丘,他拿著公文從安王臥房那邊出來,擦肩時沒認出她,他走過好幾步了才猛然定身,回頭揚聲問:前面可是霍姑娘? 南星本來想跟他招呼的,看他趕時間,也沒往這邊看來,才作罷;見他反應過來,回身淺淺一笑,點頭。 她前幾日是不加雕飾的清純,今天是略施粉黛的嫵媚,雖說都是同一張漂亮的臉,可是氣質上卻判若兩人,美得各有千秋。 順丘叫住她只是為了確認身份,寒暄后就繼續趕著去送信。 南星很意外,原以為他會攔著她,以安王需要靜養為由不讓見呢。 到了安王寢屋,守門的護衛也沒攔,甚至在她還沒走近的時候,他們就主動給她開門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懷著忐忑的心情進了門。 屋子里彌漫著藥香,不是發苦發澀的那種難聞藥味,而是清冽的,淡淡的,類似雪松和薄荷混在一起的清新氣味,和他身上的藥味一模一樣,她覺得很好聞,猶如某種特地調制的木質中性香水。 楚其淵靠坐在案前看書,他披散著發,透著幾分慵懶和隨性。 角度的關系,南星只瞧見了他刀刻斧鑿般的側顏,先是如清泉的雙眸,再是高挺的鼻子,往下是微抿的薄唇。 楚其淵也發現了她,宮里美人數不勝數,他沒有驚艷于她的美貌,往對面比了個坐的手勢。 南星屈身行了一禮,依言坐在他對面,有趣的發現她身前已經備好了筆墨。 看來他早就等著她來了,怪不得順丘和護衛都不攔,他應該是有話要對她說。 會是什么話呢?南星很好奇。 楚其淵放下書,親自給她倒了一杯茶:霍姑娘,本王有三件事要同你說。第一件,你提醒本王繡線有毒,本王很感激,你若是有什么想要的盡管提,但凡本王能做到的,便滿足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