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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拈起那盞被她們嚇得掉落在地上的宮燈,在他拿起來時,那盞宮燈里的燭火猛烈燃燒了起來,淡紅的火光將他的面具映照得妖冶。 他彎眸一笑,仿若有星星泄露了出來:我也想放過你們啊,可是,我控制不住我的手啊。 他的右手一抬,在兩人面前掃過,帶火星子的宮燈墜落,兩枚紅色的舌頭就那樣被割了下來。 那兩枚舌頭落進了滿地的紅櫻桃中,竟有些以假亂真之勢。 耳畔傳來兩個人哭泣的聲音,可是那聲音卻因為沒了舌頭,而聽起來悶悶的,嘔啞難聽。 他站起了身,居高臨下地道:留你們兩條命,回去告訴他們,本將軍回來了。 隨后,他便閉上了猩紅的眼眸,轉身離開了,可是他的手仍舊在顫抖,他從來沒有想過,原來他和江淮花竟然有過婚約,竟然差點成親? 所以生前的他,是真的喜歡她嗎?倘若不喜歡,又怎么可能會成親?倘若不喜歡,又為何會獨獨記得她的名字? 他在這片漆黑的御花園里走了許久,最后又化為了謝零離的模樣,他不知不覺又走回到了紫金偏殿。 進入偏殿內,可是卻沒見到姜夢槐,他轉頭看到里間的房門開了一個口子。他慢慢朝著里面走去,借著那個小口子,見到姜夢槐正盤膝坐在床邊地上鋪著的雪白毛毯上。 她背對著門而坐,單手撐著下巴,腦袋微垂著,而那床榻上的司徒言正撐著頭在看她,那目光專注得像是在看一件珍貴寶物。 謝零離見到這一幕,又想起剛才那兩個宮女所說的話,胸中頓感氣悶,抬腳邁了進去,大聲喊了一聲:師姐! 那毛毯上的人這才動了一下,原來她剛剛是睡著了,快要入夢的時候被他這聲大喊又給驚醒了。 謝零離一把將她撈了起來,一本書從她的身上掉落下去,落在了毛毯上,那似乎是一本神話故事的書。 謝零離不顧她的惺忪,也不顧床上的司徒言,將她拉著走出了這間寢屋。 順帶關上了那道門。 后面的司徒言輕笑了一下,隨后撿起掉落在毛毯上的那本書,將它翹起的頁面一一壓平,做完這一切,才長嘆了一聲。 謝零離一直將姜夢槐拉到了外間的軟塌上去,才咬牙提醒道:你最好注意你的身份,你都要爬到他的龍床上去了。 姜夢槐本來還迷迷糊糊的,聽到他這話立即驚醒了過來:你在說什么啊?他只是讓我給他讀故事罷了。 結果讀著讀著,她自己倒是先睡著了。 她撐著打架的眼皮,問他:什么時辰了?天怎么還不亮啊? 她困得不行了。 他抬手覆在她的眼皮上,將她眼皮往下一抹,順勢再把她按倒在小塌上,簡短地說:睡。 她卻很不開心地埋怨:這是蓋死人的手法 他回她:這已經是我對你最大的殊榮了。 她在他那里本來早該死了幾百次的,可是因為鬼火令的原因,她才得以茍活到現在,她該慶幸的,等她死的時候,他一定會為她收尸的。 那等下半夜的時候你叫醒我,我跟你換班。她說完后就沉沉睡了過去,這一睡就睡到了天亮。 第二日,她爬了起來拍拍自己的臉,讓自己清醒過來,問道:你昨晚怎么不叫醒我? 而他卻道:叫了,可你把我一腳踹走了。 哈?有這等事?我怎么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她撓了撓后腦勺,完全想不起來了。難道是因為癸水到來的原因,所以變得格外貪睡? 她又問:昨晚沒發生什么事吧? 一夜安穩。他搖搖頭道。 誰知他剛說完這句話后,外面就沖進來一個太監,扯著嗓子大叫:陛下,陛下,不好了!皇后娘娘的宮婢被鬼割走了舌頭! 而這個割她們舌頭的罪魁禍首就是這個說一夜安穩的人。 怎么回事?司徒言從里面走了出來。 小太監重新整理了語言,說了一遍:皇后娘娘的兩個丫頭昨夜被鬼割去了舌頭,據說據說那鬼是 是什么?快說啊! 小太監一咬牙,說道:是西衣夜侯。 荒謬!司徒言大喝道,拂袖將花幾上的花瓶掃去了地上,嘣的一聲脆響,碎片四濺,小太監渾身都抖了一下。 他大吼道:再敢胡說,信不信朕也割了你的舌頭? 小太監立即跪地求饒,就連那地上有碎花瓶片也不顧了,雙膝直接跪了上去。 司徒言又吼了一聲:人在哪?帶路。 小太監立刻站了起來,領著他往外面走去了。而殿內,姜夢槐卻在發怔,他口中的那個西衣夜侯就是當時在鳳陽糕點鋪時那些姑娘說的那位嗎? 他們趕到的時候,段京遙幾人已經到了,而那兩個婢女此刻已經神志不清了,就像是被勾走了魂魄一樣,她們只記得她們最后看到的是那只紅衣鬼。 她們沒法說話,但是可以寫字,寫得很繚亂,但能辨認出那是西衣夜侯四個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