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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墨垂在身側的手掌收緊,青筋凸顯。 他反復克制內心洶涌的負面沖動,繼續問:“藍焰海里的誰?謝利?” 宿源不耐煩道:“你問這么多干什么?” “告訴我?!痹?。 聽著他冰冷的聲音,宿源有點怕,咕噥道:“不是謝利?!?/br> 更多的,宿源再也不說了。 宿源的嘴唇上沾了藥液,唇瓣在燈光下顯得晶瑩飽滿,元墨的黑眸深了深,剩余的質問忘記繼續,他湊上前,在宿源的唇上咬了一口。元墨本想咬重些,讓小少爺記得教訓,當觸及綿軟唇rou時,又情不自禁減輕了力道,只是淺淺啃咬了一下。 宿源帶有醉意的雙眼茫然看著他,尚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 片刻后,宿源喃喃道:“咬這里應該是不行的?!?/br> 這副樣子,好像對小少爺做更過分的事,他也不會有太大反應。 元墨的指甲刺入掌心,他清楚不能放任自己,一旦放任,他肯定會做到無法收場的地步。他其實有很多手段讓人講實話,但是不愿意對宿源用出來,他看向宿源懷里的企鵝玩偶:“這是哪來的?太舊了,不是新買的?!?/br> 宿源道:“許希聲給的?!?/br> 再看宿源抱著的玩偶,元墨不再覺得可愛,將企鵝玩偶從他懷里抽出來。 宿源愣了愣:“你干什么?” “幫少爺扔垃圾?!痹?。 “不行!”宿源嚇得清醒了點,連忙制止,“這是許希聲童年的生日禮物,很重要?!?/br> 元墨反問:“童年的生日禮物有什么價值?” 主角攻怎么能將主角受重要的東西視作垃圾?醉醺醺的宿源感覺不行,苦口婆心道:“今天還是你的生日,不能將心比心?” 元墨微怔:“什么?” “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嗎?我記得,奴隸販子告訴我的?!彼拊磁貞浀?。 那不過是奴隸販子撿到他的日子,他真正出生的日期無人知道。 被奴隸販子撿到的日子,某種意義上是苦難的開始。 這句話,元墨沒有說出來。 趁著元墨走神,宿源奪過他手里的玩偶,隨手朝沙發里一塞,對元墨說:“我讓廚房準備了蛋糕,應該做好了,去看看?!?/br> 元墨變成了被牽著鼻子走的那個人。 他跟隨宿源來到廚房,蛋糕果然早已做好,被盒子罩住,放在冰箱里面。 廚師過來幫宿源把蛋糕取出來,送到小餐廳拿刀切開,還問宿源:“少爺準備什么時候用晚餐?” 宿源剛在外面用完餐,根本不怎么餓,道:“不吃了,我等下回房睡覺?!?/br> 廚師鞠躬道:“好的,如果您半夜醒來想吃宵夜,請隨時告知我們?!?/br> 那邊,元墨用叉子將一小塊蛋糕送入口中,薄唇被奶油染上了淡淡的白。 從元墨的神情,宿源看不出他喜不喜歡,不過他能感覺到,元墨身上的寒意消失,仿佛被安撫下來的野獸。而且,元墨很給面子,沒有對蛋糕不屑一顧,也沒有吃一口就放下,宿源本打算轉身回去睡覺的,看他默默吃蛋糕的樣子,忽然覺得元墨要是一個人被丟在這里有點慘,于是宿源改變主意,留下來陪著吃完了一塊蛋糕。 元墨道:“我沒有想到,您會留下來?!?/br> “我算是能體會一個人過節日的感覺吧?!痹浄昴赀^節,宿源的父母都是帶弟弟出去玩,因為他的身體忌諱很多,就算跟去了,許多時候也只能在旁邊看著,還要麻煩家人看顧他,久而久之,宿源學會了主動留在家里。 元墨卻以為,他指的是宿公爵。 莊園的仆人私下談論過,宿公爵陪伴兒子過節日的次數寥寥無幾。 宿源忽然想到:“對了,忘記蠟燭了?!?/br> “不重要?!痹?。 “也是,你不在意儀式感?!?/br> 畢竟都不懂主角受童年的生日禮物很重要,宿源心里吐槽。 醉著酒的狀態下,宿源講出了點心里話:“不用對著蠟燭許愿,你也會成功的,到時候我就要慘了?!?/br> 元墨不解問:“為什么?” 宿源理所當然道:“等你發達了,不會報復我嗎?” 元墨道:“不會?!?/br> 一開始,他專心計劃著拆解項圈,離開宿家,沒空閑去考慮報復宿源這種低級的事。 親手報復宿源,他都嫌臟了自己的手。以宿源的行事作風,得罪的人數不清,他在背后稍微助推一把便可以。 如今,他對于宿源的打算改變了。 宿源離開后,元墨的手繞到后頸位置,捏住項圈邊緣。 咔嚓,項圈的鎖打開,從中間裂開一道豎著的縫隙,仿佛再用力一扯,就能摘下項圈。 元墨卻沒有摘掉,而是緩緩將項圈中間的縫隙合攏,重新上鎖。 被人關在籠子里的野獸,在終有一日找到出去的機會后,又自己回到了籠子里。 并非是元墨甘于仆人的身份,而是他想要的更多。 如果不經宿源同意,摘掉項圈,違反奴隸契約的條目,就意味著他與宿家撕破了臉,要么經受懲罰,被戴上更嚴密的項圈,要么在外面逃亡,躲避宿家的追捕,這樣他很長時間都無法再見到宿源,平白將機會讓給對宿源虎視眈眈的旁人。 不如暫且維持現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