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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日頭的漸漸消失,夕陽的余暉照耀在諸縈的身上,她陷入深深的糾結與內疚。她不是真正的神女,在穿越來之前,她也僅僅是個普通人。她很難真的無情,真的把這些人視作芻狗。因為無數人的喪命,所以人們找到能治愈疫病的草藥,人們開始大興醫術。 聽起來不過是寥寥數字,但背后代表著多少人無辜喪命,多少人的悲歡離合、生離死別。 諸縈她,也很迷茫。 而隨著夜幕的降臨,廉軾也趕到了方蒺部落,從阮延君的隨從口中知曉那女子是在何處擄掠來得之后,便不難打探到她究竟是哪一個部落的人。 廉軾帶著親衛停在方蒺部落前,并沒有擅自闖入,而是讓守在部落前的勇士進去稟報。 他不是阮延君那樣沒腦子的廢物,反而深知安撫這些部族,對陳國意味著什么。所以,縱使廉軾看起來仍舊嚴肅,但他的言行舉止,皆是符合禮節的。 當廉軾被請進部落后,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待阮延君向首領柏以及彩致歉,并命人將他準備好的歉儀送上。 這些蠻族的生產技術底下,傍山而居,若說草藥糧食這些,他們自然是有的,但若是鍛造好的鐵器與青銅禮器,他們卻缺得很。但用青銅器來祭祀神靈,卻是一種普遍的認知,不管是中原自詡正統的諸侯國,還是這些居于山林之中的蠻族。 他們對神靈都是一樣的虔誠。 這些禮,不能說多么厚重,但的確是有心了,可以說是投其所好。 而且廉軾在對上首領柏的時候,盡管方蒺部落才不過數千人,甚至廉軾這個都尉,手底下就有五千的將士,但廉軾絲毫不顯得驕矜,也沒有居高臨下的傲氣。他就如同正常拜見一位地位崇高的人那樣,甚至對首領柏垂首拱了拱手。 完全不失禮節。 對上這樣的廉軾,即便是心中有氣的首領柏,一時間也找不出發火的由頭。至少廉軾沒有得罪他方蒺部落,就算是為難也不應該為難廉軾。 但首領柏仍舊是有氣,他語氣不甚好的道:怎么?陳人搶了人之后,還欲至方蒺部落耀武揚威不成? 廉軾展現了與治軍時截然不同的寬容,絲毫沒有動怒,反而微微一笑,語氣和善,不敢,廉軾此番前來,是代阮延君向首領您致歉的。 哼。首領柏卻不吃他這一套,面色仍舊難看,爾等陳人莫不是以為方蒺部落的女兒如此好欺,區區一句致歉,就能一筆勾銷吧。 首領柏的臉上露出嘲諷的神色,如若不是池瑤女神,我的女兒彩,恐怕不能平安回來吧。 聽到首領柏的話,廉軾的目光有一瞬間微凝,但很快就隨著掀開的眼皮恢復如常,此事的確是吾陳國的阮延君之錯,但池瑤神女也已懲戒了阮延君,使其至今昏睡不醒。 廉軾關注著首領柏的神色,見他有一瞬的茫然,隨后就是欣喜,只聽首領柏興奮的說,這是池瑤女神降下的懲罰! 廉軾大抵就猜到這應該不是方蒺部落的人向神靈祈求的,但這些蠻族最喜歡yin祀,亦不知所謂的池瑤女神,究竟是何來歷。 他繼續試探道:敢問首領,可有何法能令阮延君醒來,廉軾定然令其親自前來賠罪。 首領柏睨了廉軾一眼,冷笑一聲,話里似乎是遺憾,但神情中是掩飾不住的幸災樂禍,恐怕要令都尉失望了,池瑤神女降下的懲罰,方蒺不過區區小部落,如何能有解法。 都尉回去,還是虔誠向池瑤女神祈禱為好。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廉軾知道是不能從方蒺部落帶回治愈阮延君法子了。但好歹知道究竟是哪一位神靈所為,也算有個交代。 廉軾又何首領柏打了會兒交道,就準備帶著親衛回去,他擔憂自己若是出來太久,容易橫生枝節。不知為何,在這里待得越久,他心間越是不安。 而且方蒺此地,不愧在山林之間,日頭不過初初落下,就已經隱有寒意。 廉軾帶著親衛從方蒺部落回到營中,并著人將附近所有有名的大巫都請回來,人多了總有供奉池瑤女神,并與之相通的大巫。 比起廉軾營中的火急火燎,諸縈這里便顯得安靜了不少。 她的四周已然漆黑,因為諸縈的心緒不佳,所以沒有讓小紙人點燃燈火,而是獨自仰望明明滅滅的星空。 天地何其廣闊,她也不過是一粒砂爍罷了。 在無止境的安靜中,諸縈緩緩的抬起了頭,映入她眼簾的是一顆極為明亮的星子。 她長嘆一口氣,垂下眸來,望見的卻是郢城的萬家燈火,比起后世,這些燈火著實微弱,但在朦朧中卻又透露著昏黃的煙火氣。 諸縈望著這一切,慢慢做了個決定。 她的確不應該橫加干預,但若是同樣為凡人的人干預呢? 諸縈摒棄自己一整日的猶豫,目光愈發堅定,她可以做推波助瀾的那個人。在冥冥中,指引著人們前進。 想清楚這一切的諸縈,在腦海間浮起地圖,找尋著一個人,而后,施動技能,瞬移到那人的面前。 作者有話說: 其實不管是現在的馬甲號,還是陳國的那些人,甚至是子硯,都是后面一個很大的伏筆(算伏筆咩,反正就是很大的鋪墊),后面會有一個大劇情,需要前面很多很多的鋪墊才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