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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棘山雖然在連城以西,與云嘎山是完全相反的方向,可它與云嘎山的支脈相連,也算是云嘎山的分支。 奔狼谷,顧名思義是狼群棲息和出沒的峽谷,峽谷地勢十分狹窄崎嶇,車馬都進不來。 縱然西匈大軍追上來,也會被隔絕在奔狼谷以外。 穆惜月讓下屬給每個人分發一枚香囊,香囊里裝著謝容姝認識的驅狼草。 徐懷遠始終不離謝容姝左右,見她神色懨懨,不愿開口,也不多言。 一行人越往狼谷深處走,狼群便時不時圍上來,朝他們呲牙嗥叫。 若非有驅狼草,在群狼環伺之下,縱然武功再高強,也會舉步維艱。 如此,足足走了兩個時辰,眾人才走出奔狼谷。 出了奔狼谷,沿西棘山脈往東走四五日,便能到云嘎山腳,咱們從云嘎密道回西疆。等到了西疆,我帶你去攬月閣瞧瞧。徐懷遠在謝容姝身側溫聲道。 謝容姝聽見攬月閣三個字,眼底帶了幾絲嘲弄。 前世,遠在邊關的徐懷遠,給她寫信,說最多的便是西疆的攬月閣。 他曾寫過,每當在邊關想她的時候,便會獨自一人去攬月閣,想象著有朝一日能帶她,一起站在攬月閣中看邊關的美景,便會覺得思念的滋味也不是那么難捱。 可事實上,后來徐懷遠回到京城以后,處心積慮做的第一件事,是在威遠侯府的后宅建起一處閣樓。 而那座閣樓,讓謝容姝磋磨了三年的光陰,獨自一人看慣了京城四時的風景。 卻始終沒見過徐懷遠的身影。 如今想來,謝容姝只覺得諷刺至極。 徐懷遠沒有錯過謝容姝眼底的嘲弄,他苦笑地道:我知道你同我一樣,有不屬于今生的記憶,否則在仙陽郡的時候,你也不會出現在郡府里你氣我、惱我、怨我、恨我,都是我應得的,可你要相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我是絕不會害你的。 那聲為了你好,讓謝容姝蹙眉別過頭去,加快腳步,遠離他的身邊。 若不這么做,她真的擔心,再多看徐懷遠一眼,聽他再多說一個字,她會忍不住把隔夜飯吐出來。 徐懷遠看著謝容姝避他唯恐不及的模樣,心下微苦。 只是,他一想到寧王如今生死未卜,佳人已然在他身側,以后再沒人能將他們拆開 徐懷遠的心底便重新燃起希望。 他加快腳步,朝謝容姝追了上去 另一邊,楚淵再次醒過來,已經是離開連城的四日后。 映入他眼簾的,是一頂簡陋的氈房。 嘈雜的西匈語交談聲,和馬匹的躁動聲,從氈房外面傳進楚淵耳中,讓他立刻意識到,他或許已經離開了連城。 主人,您醒了。 隨侍在楚淵身側的暗衛,見他醒來,忙上前道:您已經整整昏睡六日了。 楚淵坐起身,環視四周,用沙啞的嗓音問道:阿姝呢?她在何處? 暗衛從袖中掏出一封書信,雙手呈到楚淵面前。 四日前,西匈烏落狄有意攻打連城,王妃擔心您的安危,便連夜將我們易容成胡人,隨胡人商隊先行離開連城,這是她給您的書信。 楚淵聞言,劍眉深蹙,接過信打開,細細看過一遍。 信中,謝容姝將探得的消息,和她與穆元興商量的計劃寫得清清楚楚。 末了,她寫道:為避免城主府有細作窺探行跡,我將暗衛分作五組,四組暗衛在當晚持城主令出城,騎馬朝四個方向飛馳引開細作,第五組暗衛則在次日混在商隊里,前往西北方向。所有暗衛在完成任務后,會在雁陽關外與殿下匯合。望殿下勿掛念于我,待到殿下傷勢愈合,我們定會在西疆重逢。 這幾日可有連城的消息傳來?楚淵合上信,聞道:這里又是什么地方? 暗衛:此處是西匈一個小部族的聚居點,距雁陽關騎馬約有兩日路程。最近西匈各個關卡,對外來人口,盤查得非常緊,殿下不曾醒來,小人便只能在此落腳。 如今已經陸續接到其他四組暗衛傳來的消息,他們今夜便能趕到雁陽關外。至于連城的消息當日離開連城時,王妃擔心人手不夠,便將所有暗衛全都派出來,咱們沒人留在王妃身邊,所以沒有消息傳來。 胡鬧!怎能不留人在她身邊! 因著情緒太過激動,楚淵猛地嗆咳出聲,連帶的,讓他后背新結痂的傷口,隱隱滲出血來。 暗衛嚇得趕忙單膝跪地:王妃說,穆元興會護她周全,而且她在西疆另有身份,必定安全無虞,最要緊的是殿下的安危,所以才讓小人們悉數護著殿下出了城。 楚淵揉了揉眉心,朝暗衛擺擺手。 你且去安排一下,今夜就快馬趕去雁陽關。 如今木已成舟,以謝容姝信上交代那些西疆與連城的情勢,他勢必要盡快趕往雁陽關,獲取最新情報,并與鳳山軍匯合,才能知道下一步該怎么做。 可您身上的傷暗衛遲疑地道。 楚淵臉色驟冷,淡淡道:我只昏迷幾日,你們便把規矩都忘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