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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謝容姝繼續追問下去,便會在韋冠正面前暴露她的能力。 這對于她和寧王來說,都不是什么好事。 她只得作罷,收回手,沉吟幾息,溫聲勸道:韋大人盡管放心,救下你全家性命的人,是寧王殿下。如今郡府被毀,有人欲趁亂生事,仙陽郡正是需要大人之時,若大人為家中親眷著想,更應該振作起來協助殿下才行。否則,等殿下離開仙陽,大人一家又要如何自保? 這話讓韋冠正動了動眼珠,視線終于落在謝容姝的臉上。 經過一夜的奔波,謝容姝臉上的易容,已經變得有些斑駁,再加上她并未刻意偽裝,便能讓人很輕易看出,她是個易過容的女子。 韋冠正一想到,今夜在郡守府里,關鍵時刻制止那個黑衣人的人,竟是個女子 而他醒來以后,卻一味只想逃避,還不如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有勇氣,他實在感到非常慚愧。 韋冠正坐起身,下了床榻,朝謝容姝和楚淵長揖到底:今夜多謝殿下和姑娘相救,與兩位的高義相比,韋某實在汗顏,韋某這便回郡府主持大局,定不辜負殿下與姑娘的信任。 這是本王的王妃。楚淵淡淡更正道:不是姑娘。 雖只是強調謝容姝的身份,卻教謝容姝的臉頰瞬間染上幾絲緋色。 韋冠正一怔,趕忙再次朝謝容姝長揖一禮:多謝王妃救命之恩。 韋大人言重了,不過是舉手之勞。謝容姝側身避開,退到楚淵身后。 楚淵看著韋冠正,交代道:如今眾人皆以為你已葬身火海,你且先在此養傷,等時機成熟,本王自會讓你出面主持大局。在此之前,你切莫離開這座莊子,如有需要,囑咐本王的侍衛去辦即可。 韋冠正忙垂首稱是。 交代完這些,楚淵再無別話,帶著謝容姝轉身,正欲離開房間 殿下。韋冠正輕聲道:殿下難道不想知道那黑衣人跟下官要的冊子是什么? 謝容姝聽見這話,杏眸微亮。 若韋冠正親口告訴他們,那冊子到底是怎么回事,當真是最好不過,也省的她再花時間去找答案。 然而下一瞬 本王不想知道。 楚淵頓住腳步,淡淡拒絕:勸你莫留無用東西,父皇根本就不在意那上頭寫了什么。若想活命,還是將那冊子毀了,把你知道的事爛在肚子里,否則自有人要跟你過不去。今夜是王妃想要救你,才容你多活下來,下次你可未必再有這般僥幸。 這話讓韋冠正嚇得腿一軟,險些跌坐在地。 他本以為自己窺探到了天大的秘密,卻沒想到,在寧王殿下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可他卻差點因此而葬送了全家人的性命 想到這些,韋冠正臉上盡是灰敗之色。 楚淵見他聽明白自己的意思,遂邁開腳步,朝屋外走去。 謝容姝見狀,忙追上去,跟在他的身側。 兩人走出韋冠正的院子,轉過拐角,謝容姝見四下無人,才問出心中疑問:殿下莫非知道那冊子是什么? 你方才在他記憶里,都看見了什么?楚淵頓住腳,不答反問。 謝容姝如實回答:一本圣勵五年的戶籍冊,上面有個劃掉的名字,叫盧婉兒。 圣勵六年,后宮選秀,有個叫盧婉兒的女子被父皇選中,封為美人。楚淵意有所指道。 謝容姝臉色微變。 那戶籍冊上,圣勵五年更正戶籍之時,盧婉兒已經死了,而第二年,卻有一個盧婉兒進宮,被皇帝親封了美人。 進宮的盧婉兒是誰? 她是誰不重要。 楚淵唇角勾起一抹嘲弄:她進宮不久便跌進太液池里死了。所以,就算那冊子還在,父皇也不會因為一個薄命的美人,去治盧家欺君之罪。更何況,此事父皇也未必不知情,那韋冠正以為自己窺得盧家機密,殊不知這是自尋死路。 謝容姝對后宮里的事,所知甚少。 她聽過楚淵的話,總覺得有些古怪,卻又說不出哪里古怪。 不過,謝容姝唯一能肯定的是 若盧婉兒當真沒那么重要,徐懷遠絕不會刻意冒著被皇帝知道的風險,在仙陽郡逗留數日。 更不會在長星隕落前,藏首藏尾闖進仙陽郡府,逼問朝廷命官冊子的下落。 進宮的盧婉兒必有畫像,殿下可否尋一副盧婉兒的畫像來,讓我看看?謝容姝懇請道。 她還是想搞清楚,這個盧婉兒究竟是何方神圣。 楚淵鳳眸微閃。 他沉默幾息,頷首道:我讓暗衛尋來給你。需要一些時間。今晚忙了一夜,想必你也累了,我送你回房歇息。 謝容姝見他神色間盡是疲態,按下心中的疑問,點了點頭,隨著楚淵一道去了莊子的主院。 整整兩日過去。 打從楚淵將謝容姝送回院子休息,囑咐她莫要出去走動,便匆匆離開,兩日都沒有現身。 謝容姝心知這兩日會發生什么,亦不愿給楚淵添亂,便一直留在莊子上,沒有出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