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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識人不清,錯認了顧承允那廝的狐貍面目,事到臨頭該遭罪的本就應該是我,但他話到此處停頓一處,像是講不下去,片刻后才繼續道。 但最后卻死你代我受了這一切,顧承允對你本就懷著非人心思,你身單力薄,被關在著宮墻中,還險些被他拉著一起殉葬! 顧淮景紅了眼眶:你昏迷那幾日,我夜夜難寐,恨不能待你去受那些罪,幸好你醒了過來,如果你不醒我 虞歲桉問道:你便如何? 顧淮景被這一問噎住,他垂頭撇開臉:我也不知道怎么辦了。 虞歲桉秀氣的眉微擰,開口道:該怎么辦?我告訴你該如何辦。 顧淮景抬頭,盯著虞歲桉,只見她一字一頓,擲地有聲:什么都不要做,好好活著。 顧淮景一怔,而后聲音繼續從前方傳來。 我既然愿意用自己換你,便是心中覺得你值得,是我虞歲桉愿意用生命去保護的人,所以要是我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你更要好好活著,因為這條命不只是你的命,也有我的一部分。 即使再來一次,我便是知道會發生接下來的事情,我還是會選擇救你。同樣,我相信。 虞歲桉說道這里停頓一下,眸光定定望向顧淮景,里頭閃爍著亮閃的光:如果是你遇到這種情況,你也會孤注一擲救我。 這一番話字字鏗鏘深入肺腑,如力透紙背般落進了顧淮景的心里,叫他一時間五味雜陳,不由鼻頭酸澀。 自己同歲桉自幼往來,總是打打鬧鬧,他們都視彼此為摯友第一,但她卻真的愿意落到實處,舍身救他,還說出這般話還寬慰舒緩自己掙扎的內心。 他欠她的,該如何還得清。 虞歲桉看著眼前人,紅著眼眶,垂頭沮喪。 話說這還是長大后她頭一次見到顧淮景紅了眼,幼時兩人相伴著長大,彼此都見過對方很多次眼淚,可是不知道那一天開始,虞歲桉就再沒見過顧淮景哭了,甚至連哭的跡象都很少有。 這次紅了眼,讓虞歲桉莫名新奇。 你哭了?她笑著低頭湊近顧淮景的臉。 顧淮景正在感懷傷悲,沒想到虞歲桉如此煞氣氛的來了這么一句,下意識抬手抹了把眼睛嚷道:誰哭了?我沒有! 說完自己都愣了,卻聽見身側傳來笑聲。 顧淮景本來還有些不自在,眼下看到虞歲桉揶揄的神色,便知曉是她故意逗弄炸他,他從凳上一下子蹦起來,指著虞歲桉:你炸我? 虞歲桉笑著攤手:我沒有啊,我只是問你有沒有哭,是你自己擦得眼淚,也是你自己欲蓋彌彰啊,怎么倒怪到我的頭上。 一番話堵得顧淮景無話可說,氣的他直鼓著腮幫子憤懣坐下。 原本沉悶的心情也被虞歲桉這么一打岔,變得輕松許多,心底的陰霾也被一掃而空。 顧淮景抬頭看虞歲桉,正巧撞上虞歲桉正笑著看他,兩人視線一撞,雙雙愣住,而后又相視一笑。 他們心里都同時浮現出一句話: 不管周遭外界如何變換,他們都是最好的朋友,在危機時刻,會為對方義無反顧,奮不顧己的摯友。 哪怕孤注一擲。 事情說開,兩人的心情都舒暢的很,說話也不似方才拘謹,只剩他們二人也沒什么好猜謎語的,顧淮景直接問。 你閑來無事之時便勸勸郁珩,讓他不要閑來無事再折騰我,我可一點都不想當那個什么勞什子皇上,我無福消受,你還是告訴他讓他上。 虞歲桉一愣,旋即腦中很快調出自己這幾日得到的信息。 顧承允在位的這幾日,同前世她死后看到的一切相似,在短短的時間里將幾乎所有的皇子迫害了個遍,殺的殺囚禁的囚禁,活下來的也都被折磨的不成樣子。 眼下皇子除卻郁珩,顧淮景在那次混戰中逃走活下來。一時之間竟沒有其他人有資格坐上那個位置。 不過 虞歲桉瞪大雙眼:這件事情你們居然還沒商量好? 顧淮景聽到附和自己的話,登時來了說話的興趣:就是就是,我都說了我不想當皇帝,郁珩還整□□著我做各種事情,我每日除了要處理自己分內的事務,還要被逼著批折子,我要累死啦! 顧淮景說的義憤填膺,說道盡興的地方從凳上猛地跳起,由于太過激動還差點閃到了腰,最后還是虞歲桉拉了一把才站穩。 看著這一番舉措的顧淮景,虞歲桉撓撓頭,不知道說什么好。 其實我的意思是我以為你做皇帝這件事情大家都已經默認了 顧淮景:嗯? 虞歲桉看顧淮景呆愣在原地,趕忙解釋:我并不是說不支持你,只是現在眼下看來,除了你的確沒有更好的人選了。 顧淮景面無表情的提醒:郁珩。 虞歲桉搖頭:他不想。 顧淮景一聲長嘆,心下知曉郁珩和歲桉兩人之間,定是郁珩說服了虞、歲桉,知曉今日兩人再爭辯也得不出什么結論,只好作罷,轉而問起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