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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歲桉剛開始對她怎么樣?好像是不好。 也是,當時自己才七八歲大小,正是鬧得最厲害要找娘親的時候,這個時候凌婉兒生母帶著她上門,告訴她爹說,他其實還有一個流落在外的女兒。 她爹很是錯愕,但是這活生生的人又確實是他的血脈,于是凌婉兒便留下了。 她很排斥凌婉兒這個外來人,總想著她有娘親自己卻沒有,所以對她并不好。 不會主動同她講話,也不讓身邊的侍女提起她。 直到有一天,也是如前日的雨天,不過比前日大,那天暴雨雷鳴,震的虞歲桉窗戶框都在顫抖,她嚇得躲在被子里一晚上沒睡好。 第二日醒來,她掛在檐下的風鈴便摔碎了。 那是她娘生前留給她的。 虞歲桉抱著碎掉的風鈴哭了好久,依稀記得那場哭完之后,她的眼睛紅腫了整整三日沒消。 誰都勸不住,她爹也不行。 他們用各種好吃的好玩的,拿出最新最好的風鈴,捧在手里想讓她視線從那堆風鈴上移開,虞歲桉卻目不轉睛,只顧那堆碎風鈴。 她只想要自己的風鈴。 后來將她勸住的便是凌婉兒,她怯怯走到人前,漲紅著臉像是鼓足勇氣,從身后伸出一只手,手上攥著一個小風鈴。 jiejie不哭,婉兒將自己的風鈴給jiejie。 周圍的大人都不拿她當一回事,他們手中拿著的風鈴都是最新最好的風鈴,比凌婉兒的好一千倍一萬倍。 但是虞歲桉偏就接過了凌婉兒手中的風鈴,拉住了她的手。 從那天開始,這個風鈴便被她掛在了自己屋檐下,后來又被掛在華陽宮,而凌婉兒也被她承認,是自己的親妹。 之后種種,她背叛她,又將整個國公府陷于萬劫不復,實屬是叫她心寒。 她重生以來原以為她是討厭自己,重生之后的種種表現也證明她的想法是對的,但是那日在密室里,她說是要回去斬殺顧承允那個畜生。 但細細想來,顧承允待在密室一心求死,費力進入密室在殺他不過是多此一舉,殿外燃著沖天火焰,一個不留神還可能丟掉自己的性命。 虞歲桉陷入沉思。 八九不離十,她是為了救自己。 那日若是她沒有打開密室大門進來,她獨自一人定是打不開那道石門,屆時就算她沒有吃顧承允的毒藥,也被嗆死在密室里了。 虞歲桉煩躁閉了閉眼,耳邊晃似又想起在密室的最后,那聲輕若未聞的jiejie。 這一樁樁一件件,她前世害了她,這輩子又救了她,不管她是出于何種目的,都已經不重要了,無論她是如何想,此時都已經伴隨著她的逝去深埋地底。 重要的并不是死去的人如何想,而是活著的人。 虞歲桉想的頭昏腦漲,上輩子的事情早已是過去,不可強求,但是這輩子父母親還健在,國公府也逃過了滅門的悲劇,她雖然受了些波折,在她的相助下,但也算平安無事。 萬千思緒,虞歲桉心念微動,顧自嘆一口氣。 罷了,一切已成過往,現在再去過多傷懷不過是浪費時間,凌婉兒的事情,上輩子和這輩子畢竟不同,她沒辦法替上輩子死于非命的人說一聲原諒。 只能將其放在心底,變得沒那么介意。 歲桉。 虞歲桉紛飛的思緒被一道人聲打斷,她回頭望,是顧淮景。 顧淮景看她轉身看他,訕訕撓了把鼻尖而后顧自走到虞歲桉身旁的下坐下。 虞歲桉端起石桌上茶盞送進口中,語氣略譏誚:瞧一瞧這是誰? 她上下將人打量一番,確定人是生龍活虎,眼見沒什么大事兒,應該是恢復的不錯。然后轉過頭不再看他。 原來是我們的十三殿下呀,可真是稀客。春枝快來,還不快給十三殿下沏茶。 春枝好笑著上前給顧淮景沏茶,她知曉這是自家小姐再同十三殿下置氣,氣他在她醒了這么些時日,也不來看他她。 一句話說的顧淮景坐立不安,剛坐下便又起身著急的解釋。 不是的,我不是故意不來看你,我是有原因的我 有什么原因,你覺得是因為自己我才被顧承允抓住,遭這一次罪?還是你覺得我難道不該救你? 虞歲桉說這話帶著氣惱,語氣有些沖,瞧著態度不好,但卻叫暴跳的顧淮景沒了驟然無聲沒了聲響,想被暴曬一整日的蔫兒花,軟趴趴垂著頭不敢直視烈陽。 虞歲桉沒想到顧淮景做這般架勢,一時氣急,拂袖起身,背過身子對著顧淮景:原來你真這樣想?好好好。 虞歲桉一連說了三個好,怒氣直沖上腦。 顧淮景眼見虞歲桉這下真動了火氣,趕忙起身攔著,拉住她的衣袖,而后轉頭喚在一旁看著愣眼的春枝下去。 春枝應聲而退,此時涼亭便只余下他們二人。 顧淮景拉著虞歲桉將人重新推到石凳上坐好,略帶喪氣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當時救我,我銘記于心時時感懷,但是我 他嘆一口氣,繞過虞歲桉走到她身旁坐下,手指在石桌上敲了又敲,最后咬咬牙,將面前的茶水一飲而盡,抬手抹了把嘴,才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