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而顧淮景卻好像早已經習慣了她的突然造訪,頭也不抬卻趕緊恢復正襟危坐的書寫姿勢,拿起狼毫筆在紙上抄寫。 老麼恭敬遞上一杯茶水:十三皇子,剛才換的茶都涼了,奴婢在給您換一杯。 貌似換茶,實則監督。 此人是父皇賜給他的看管他的jian細,這兩日被她看著可把他累得夠嗆。 天天抄經書都要廢掉一沓宣紙,抄的他手都快斷了,也不許他停,說什么要遵規守矩啦,抄佛經之事一日不可斷啦,說辭倒是一大堆。 顧淮景眉心跳了跳,趕在老麼提醒檢閱今日抄經書的宣紙之前,下逐客令:下去吧,今日下午不用沏茶了。 老麼恭敬退后:是。 他擺了擺手,那人微微俯身一拜,關上門退下了。 而與這門一起落下的,還有顧淮景的心,終于能休息一會兒了,顧淮景登時將筆放到了。 沒有人看著,抄經書能拖一會就是一會兒,今日總歸是中秋佳節,晚上還有宴席,就算抄不完今日的那老麼該也不會說什么。 心里這樣想,連帶著心思都飛揚幾分,聽著風鈴聲伴著窗外的鳥叫聲都動聽幾分。 只是還沒等他高興個一時半刻,門突然又被打開,來人靜悄悄的,走路步調都輕的幾乎不仔細聽幾乎聽不見,要不是顧淮景聽見了門開的聲音,倒是還以為沒人在。 這老麼怎的這樣煩,剛出去又進來?這茶都還沒涼透呢。 他有些不耐煩的回頭:你怎么又來歲桉?來人倒是教他意外,竟是多日未見的好友密黨。 但是 你怎么來了,我這幾日可算是無聊死了,虧得你還知道進了宮來淮陽殿找我,要不到了宴會上我非得數道數道你。 顧淮景看起來很是興奮,言語中雖然是沒好氣的不行,但是眼睛看到虞歲桉都閃著光了,星星點點的燦爛無比。 虞歲桉知道顧淮景因游街私自出宮被抓,惹得皇帝氣惱,罰他滯留在自己宮中抄寫佛經百遍,方才解除禁制。 所以她一來淮陽殿就直奔書房而來,她真的很想很想見到顧淮景。 想來前世他被人陷害導致失足墜崖時也不過才十之有八,正是風華正茂引得滿樓紅袖招的輕狂少年時,卻永遠的停在了那年。 前世種種,虞歲桉只要一想起來就心如刀絞,心痛難耐,尤其對于她的至交好友,上輩子顧淮景離開時,她甚至都不敢正視他的死亡,頹唐荒廢了好些個月,才堪堪撫平創傷。 所以當她來見顧淮景的時候,她說不出自己適合心情,只是覺得,像是找了很久的東西砰然落地。 重如泰山又輕如鴻毛,幸福叫她頭腦發暈,又有些小心翼翼的怕東西是假的。 怕這一切都是假的。 她盯著顧淮景,熟悉的相貌就映入眼簾,紫玉冠束發,面如錦玉,身著白色云紋刺繡錦緞綢服,腰見系著的還是她在他生辰送的冰花芙蓉羊脂玉。 看著他同她講話,活靈活現,靈活真實的教她幾乎要落淚。 虞歲桉rou眼可見的不對勁兒,饒是顧淮景再遲鈍不過此時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兒。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這還說哭就哭了,是有人欺負你了? 很明顯的虞歲桉突然地眼淚讓顧淮景手足無措,他抄起手帕胡亂就往虞歲桉臉上抹:別啊,別哭,一段時間不見,倒是矯情不少。 說完又覺得此話好像略微有些不好,又干巴巴的補救:不過沒關系,這皇宮今天我說了算,誰欺負你都不行,我都給你找回場子。 這話說出來,聽著顧淮景倒不像是個皇子,倒像是個街上廝混的大漢,與他這文質彬彬的書生長相半點不相符。 虞歲桉本來觸景生情,感傷的不得了,被這么大哥大似的維護著還是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她這好友雖是一別經年,到時還和上輩子一樣一如既往地未免也太憨了。 饒是如此傷春惜時的光景,也忍不住發笑想逗逗他。 對啊,我今日進宮,確實心情不佳叫人惹惱了,我說出來你真替我找回場子? 顧淮景本來就愁虞歲桉哄不好,聽她這樣說,當然是自告奮勇:當然,我說的話,一言既出八匹馬都難追。 虞歲桉定定看向他,幽幽的說:聽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 看著虞歲桉眼神里一閃而過的狡黠,顧淮景深覺大事不妙,每次她一想干什么事兒坑他就露出這副表情,這次 只聽虞歲桉漫不經心的開口:今天本小姐不高興,太子惹的,你去給我找場子找到我高興為止。 此言一出顧淮景喉頭一哽,頓時憋得臉紅耳赤,他就知道這個虞歲桉沒安好心,哼,竟然讓他讓他去三哥那兒找場子? 她明知道他從小被寄養在皇后膝下跟太子一同長大,不是真兄弟勝似親兄弟,他從小最聽三哥的話。 而且這丫頭自己不是也每日圍著大哥轉?還說這話捉弄他。 三、三哥?顧淮景說話都結巴:三哥能怎么你?難道不是你怎么了我大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