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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芮睜大眼睛,女皇卻不管她,目光落在了那灘血跡上,怔神良久,眼里的神色漸漸蒼涼,然后目光又挪到那堆灰燼之上,眼里怒氣又起,她實在沒想到顧錦恪這樣膽大,遇刺以后竟然敢帶著人直接繞到了蠻國里面去了。 若是顧錦恪現在站在她眼前,她必定是要將人直接捉起來打板子的,身為一國儲君,竟然敢如此犯險! 她忽然急促的咳嗽起來。 方芮正自己收拾那灘血跡呢,聽見她撕心裂肺的咳起來,忙又端了溫水服侍她。 不知道陛下是看了怎樣的消息,竟然氣怒至此。 她思索著,卻又本能的不敢細想,更不敢想陛下這一次嘔出來的血,陛下這一次,病的太久了一些,也病的太嚴重了一些。 等到室內的咳嗽聲停下來,整個大殿又恢復了往日的安靜。 女皇背著手,慢騰騰的在殿內轉悠,神色漸漸恢復平靜,整個大殿內因為冬日寒冷,是燒著地龍的,但方芮偶爾看一眼只有兩個的大殿,仍然只覺得寒冷。 似乎是思慮定了,女皇慢騰騰的回到鳳椅上,看向方芮:把所有痕跡收拾干凈了,讓宰相來見朕。 她頓了一下,似乎有些猶豫:明日,你再悄悄將薛尚書留下來見朕。 從今日起,朕要養病,不見后宮任何人! 作者有話說: 兩個小公子巴不得天天有這樣的戲份,哈哈哈 第87章 你進來找吧 不見后宮眾人?更是要獨自養傷?甚至還要私底下面見大臣? 方芮聽著她的吩咐和安排,正在收拾的手指一抖,嚇得差點跪到了地上,這些不尋常的舉動,總讓人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她從小就跟在女皇身邊,這么多年也算見識了不少。以往她都是心中有底的,也有莫名的信心,只有這一次,女皇的舉動,讓人心中總覺得籠罩了一層厚厚的陰霾,揮散不去。 但女皇似乎格外平靜,說完以后在鳳椅上就合上了眼睛,呼吸慢慢平緩下來,仿佛像睡著了一樣。方芮也只能壓下內心的惶恐和擔憂,將殿內的狼籍整理了,然后端上小侍遞上來的藥,輕聲呼喊女皇:陛下,該喝藥了。 女皇慢悠悠的睜開眼睛,目光落在了藥碗上,方芮拿著勺子舀了一小勺,輕輕吹涼,然后遞到女皇唇邊,女皇的目光就慢慢動了動,移到了這一小勺藥上來。 藥液是暗沉的黃褐色,熱氣蒸騰,不用入口女皇就已經想起了這碗藥的苦澀的味道,她適才壓下去的惡心感又上來了,捂住胸口就想吐。 方芮看她面色一變,忙放下勺子,從旁邊的托盤里的玉盞里拿了一顆蜜餞喂過去,但女皇沒有接,微微偏頭避過去了,甚至伸手來阻擋,打開方芮的手,但是用的力道過大,一把將旁邊的藥碗也打翻了。 藥汁撒的四處都是,盛藥的碗更是碎成了幾大塊。 方芮忙跪下請罪:陛下恕罪。 室內一片安靜,只能聽見兩個人的呼吸聲,女皇放下手,目光灼灼的盯著她黑壓壓的發頂,不知道思慮了什么,她最后揉了揉眉心:端下去吧,今天不要端藥上來了。 方芮著急,這怎么行呢,今日陛下的病癥明顯更嚴重了,陛下又不肯請太醫,若是不喝藥,那可怎么辦才好? 她忙磕頭:陛下,你要保重身子呀,怎么能不喝藥呢? 女皇嗤笑:方芮,你在朕身邊這么多年,不會不了解朕吧?朕說過的事何時有更改的? 方芮一頓,她自然是了解的:可是陛下,這關乎鳳體,也關乎天下江山社稷,國本安穩呀!太女殿下和五皇女殿下還在外征戰呢。 女皇在后方,若是有個萬一和好歹,朝政必亂! 女皇擺擺手:你別說了,少吃一天藥,朕死不了。 方芮跪下去,不敢出聲了。 她只能使人將室內打掃干凈,看見女皇又新拿起一本折子,但是她明顯沒有看進去,不僅目光一動不動,良久也沒有做出任何批示。 她更覺得奇怪了,心里陰霾也更加厚重,等到小侍人們全部退出殿內,這大殿里又只剩下她們兩個人時,她忽然聽見女皇問:方芮,你跟在我身邊多少年了? 方芮一愣,下意識道:老奴跟在陛下身邊,四十三年了。 她是宮中選□□的護衛,從幼時就跟在女皇身邊長大了,也是陪伴女皇最久的人。 四十三年呀!女皇忽然笑了一下。 你是陪伴朕最久的了,也應當是最忠心的。 方芮磕下頭去:老奴誓死效忠陛下。 女皇笑了笑:那就好,你要永遠記得今日說的這句話。 是!室內又安靜下去。 這次是直到公仲宰相到來,聽到外面侍人的通稟聲,女皇才從空茫中回過神來。 她看向方芮:你出去為朕守好門吧,不準任何人窺伺這邊的動靜。屋內發生什么動靜,你也不許闖進來。 方芮應了,然后緩緩退下去,將空間留給了公仲宰相和女皇,她則忠誠的守在門口,室內的談話壓的低低的,她什么也聽不見,只隱約聽見里面有異動異響,她原本想推門進去,想起女皇的叮囑,又只能壓下,兩人交談了約摸一個多時辰,公仲宰相自己拉門走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