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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不去?你父母很是想念你的。蕭恪詫異問道。 萬一被人發現,豈不是又添亂又麻煩。尹崇月沒有說昨日薛平敲打她的事,只笑著裝作給姐妹分憂,所以等回來立了功勞,皇上您再直接賞我個省親好了。 蕭恪略微思索,忽得笑了:你不用擔心,盡管去,今日太蒼山閑雜人等不得進入,你家別苑又僻靜,少有人去,你見一下父母怎么會添亂?你為了朕著想,朕很高興,但今后要面對的事如此之多,怕是要做比這更大膽大不韙之事,難道也怕麻煩和添亂么?去就是了,出什么事還有朕呢! 要不是遠處人多眼雜,尹崇月立即便想抱住蕭恪謝謝姐妹好意,這樣的皇帝,誰說她不是明君,自己是一定會和那人玩命的! 第11章 ◎大人,救你一命還真是劃算?!?/br> 太蒼山主脈巍峨延綿,濃翠屏障鋪陳開來半攬帝京入懷,左牽濯水,右沃青野,玄極觀藏于峰坳疊險之間最柔曼的一道山嵐,緩緩垂低的青石山道修成矮步低階,筆直通達卻又坡度適宜,尋常老人小孩亦可攀登。 尹崇月多年修行,早將玄極觀當做家中,此次回來仿佛像是嫁人后的回門,無比親切。祝禱儀式并不繁雜,結束后她便進入已為貴人親臨而封閉的山堂休憩,換上尋常宮女裝束,卸下大妝,頂著旁人不熟悉的素面溜了出去。 樂康侯夫婦見到女兒哭作一團,問了好多那日遇襲的事,又問皇上待她好不好,尹崇月不敢如實相告,只能一說遇襲時自己被保護得很好也沒有受傷,二說皇帝是個可心良人待她情深義重,如今他們可謂如膠似漆難舍難分??偹懵犃诉@些,為人父母的才略顯安心,只是仍不忘提醒尹崇月脾氣不要太倔強太瀟灑,平安度過一生才是正理。 依依作別父母,尹崇月的心情輕快許多,自己如今也算不辜負師父和父母的厚愛,今后要能幫蕭恪做出一番成就,也是不負自己平生所識所學,得展心性。 侯府別苑修建得極為靜僻,穿林過障走了許久未見他人也未回山道,這條路尹崇月走了十幾年,無需辨認就知道怎么回去又快又隱秘。 但不知怎么,山路比來時多了些腳印,尹崇月越走越覺得奇怪,想著不如繞路省得碰上不速之客,偏在這時,有人輕咳一聲傳入耳際。 滿滿姑娘是來隨行貴妃祝禱的么? 盧雪隱出現在這里實在可疑,但尹崇月知道,自己更可疑,不如顯得爽快一點,于是笑著說道:我不但隨娘娘來玄極觀,還要隨著去邰州呢!怎么在這里見到盧大人? 明日我也從此地出發前往邰州。 盧雪隱說完看著自己的表情就好像在問那你呢?,尹崇月一點都不慌,還是半假里藏真,比真還真。 從前和家人來過這里上香游玩,想去看看當初見到的亭子和小石潭還在不在,偷跑出來的。 盧雪隱這人的表情看不出他是疑心還是放心,只是那樣平靜,與尹崇月一道沿山路前行。 昨夜好雨一場,山間石木與厚苔都濕漉漉的,林稍猶自滴著隔日的雨珠,走出幾步,尹崇月和盧雪隱的鬢邊衣肩都惹上朦朧的潮氣。 行至一處失修斷裂石階前,盧雪隱不費力及步蹬踏上站穩,隱約察覺腳下青苔濕滑感,于是順勢向身后伸出手。 尹崇月卻沒接。 她心想,怎么就會滑倒了,自己小時候蹦上蹦下,還磕掉過乳牙的門牙,眼淚瓣都沒掉過,長大哪就嬌氣起來。她不理睬這只手的好意,自己邁開長腿,也登了上去。 盧雪隱低頭一笑,未露窘迫,似乎很是習慣這般氣氛,收回手繼續朝前走,尹崇月倒有點心虛,覺得好像自己剛才太生硬,不管怎么說,他倆也算出生入死過的同僚,人家或許也是好意。 為緩解氣氛,尹崇月率先開口道:大人從前去過邰州嗎? 只沿著運河北上行船曾路過邰州俐川郡。盧雪隱的語氣看不出對方才之事有任何不滿或感到冒犯,兩人就像認識許久的朋友,無需多言其他,尹崇月覺得這人好難懂。人不好懂,但邰州她知道不少,只是未免暴露太多橫生干戈,她就只挑又要緊又不要緊的事聊。 邰州從前可是好地方,四郡地有風貌,物有風情,我最愛吃長門郡的石榴,舞陽郡含瑰湖的短刀魚。要是沒有匪患的時候大人去公干,我還會推薦嘗一嘗,但如今的情形不提也罷。 盧雪隱目光落在她身上,腳步卻還在朝前:上次你說自己是中京郡本地人,沒想到還去過這樣多地方。 邰州離中京這樣近,又有運河便利,去過有什么奇怪。尹崇月早想好該怎么說,似笑非笑帶點頑皮的迎上他目光,難道大人覺得一個小宮女就該鼠目寸光才是?怎么說我也是又殺過賊寇又沖過山洪的人,別人經歷未必就比我豐富。 我只是感慨,你見多識廣,談吐從容,想必也曾經自由自在活過不少日子,為何要入宮這樣辛苦束縛。 盧雪隱慣用平靜語氣說出疑問,他說這話時略略描在眼角眉梢的笑容淺極了,又抬手替尹崇月拂開山野樹木橫伸的枝杈,兩點水珠正落在她軟底繡鞋的鞋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