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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的眼色一沉,擺擺手道:你一會去一趟老二家的屋里,就對她說,病若好了就該振作起來,沒得因為與一個姨娘置氣,就將一屋子的事情就撂下了。 袁氏面露喜色,仿佛得了尚方寶劍一方,又惴惴不安道:那趙姨娘? 本就是二房的事兒,咱們能幫得了一時,還能幫得了一世?你回頭就對老二家的說,人是她要納的,該如何管教都隨她!再說了,張mama和錦雀都在跟前,還能出什么幺蛾子? 好嘞,媳婦兒這就去!袁氏心中終于落下一塊大石頭,這才忽悠悠想起另外一件大事兒來,娘,那日百花宴,您瞧著哪家公子合適咱家歡兒? 你的意思呢?老太太正了身子。 袁氏吟哦了片刻,踟躕著試探道:我瞧著陶大少爺倒也合適,難得的是,小小年紀謙和端方,沉穩大氣,將來必定能成才。 老太太道:陶家門第高,不知道陶夫人是個什么想法再說了,陶家是名門,陶墨言又是長房長孫,他的婚事陶家定會慎之又慎,非得陶老太爺點頭不可,又哪是陶大人和陶夫人說了算的。 我倒覺得陶夫人挺喜歡咱們歡兒的,袁氏喜滋滋道,那日她不是夸咱們歡兒么?還送了那樣貴重的禮物! 那日臨走時,陶夫人又送了些禮物給宋家的兒女,宋合慶是一方青州紫金石硯,幾個姑娘皆一樣,是一套銀質的九連環,宋歡竹卻又有所不同,比其他幾個姑娘多了件累絲嵌寶銜珠金鳳簪,因著太過貴重,袁氏遲遲不肯收,陶夫人只說是給宋歡竹添妝,惹得宋歡竹當場便紅了臉跑開了。 老太太遲疑道:若是能成自然是最好的,只是陶夫人的態度我總摸不準那個趙戎又如何? 趙六少爺自然也好,人品貴重,文采風流,只是到底年紀小一些,不似陶大少爺沉穩。袁氏答道。 老太太頓了頓,道:惜兒畢竟是趙戎的嬸娘,凡事也知根知底,前些日子她來信,過些時候她就會回來了,到時候我再問問她。 可陶墨言已經到了說親的年紀,這樣優秀的一個人,多少人家都覬覦著,只怕再遲一步他就得成了旁人女婿了,袁氏心里著急,又想到老太太一向聽宋惜之的,這會既說要等,那必定是鐵了心的,只得閉了口。 想想又不甘心,只得旁敲側擊道:轉眼研丫頭也到了及笄的年紀,等歡兒的親事定了,也該替她物色物色人選您還記得我那meimei么,她去年嫁到榮家,前幾日她來看我,才對我說,她覺得研丫頭很是不錯,同榮正倒也登對 老太太半瞇了眼睛瞧袁氏,不由冷笑道:若我沒記錯,前幾日老三家的才提起,她那侄子平日里總愛流連于畫舫青樓,這樣的人,怎么就同研丫頭登對了? 袁氏一哽,辯解道:怎么會!弟妹許久不回娘家,我那meimei卻是在府里伺候的!榮正年紀小,不懂事也是有的,但也不過去了一次兩次罷了!就是外頭那些愛嚼舌根的,壞了他的名聲!他的人老太太也是見過的,容貌端正,又是個上進的孩子 上進得在眾人跟前失態?老太太忍不住嘲諷,那日多少雙眼睛瞧著,連我都有所耳聞!一雙眼睛逡來巡去,沒個安定! 袁氏臉刷一下白了,辯解道:榮正后來同我說過,那日是吃了研丫頭的糕點才會那樣失態! 夠了!老太太終于發怒道:榮正是個什么樣子的人老三家的比你更清楚!那日吃了研丫頭糕點的人不止他一個,怎么就他一個有事?我雖老了,卻不聾不昏!老三家的是榮正的親姑姑,她都不提他半句,怎么到你這,倒成了樣樣都好讓你恨不得捧上天的好兒郎?若當真那么好,不如留著配給歡兒? 袁氏被一陣搶白,半晌說不上話來,老太太緩了怒氣,冷冷道:自家的孩子自家疼,研丫頭的親娘還在,榮正的親姑母也在,用不著你這個做伯母的瞎cao心。得空還是好好管教管教喜兒,別再讓她不分場合口無遮攔,處處針對自家jiejie,她什么時候變得這樣刻薄了? 過了許久,袁氏低聲說了聲是,緩緩退了出來,手里絞著帕子,恨不得擰碎了,一頭又有些心疼:她家meimei為了保這樁媒送來的那些銀兩首飾,看來她是沒這個命收了!平日里從不入老太太眼的人,怎么突然就讓老太太上了心呢? 隔天,袁氏果然到了金氏房里一趟,說了不多久的話,金氏便客客氣氣地送她離開?;氐轿葑永?,金氏打開碧紗櫥的門,就見宋研竹窩在碧紗櫥里的榻上,臉被被窩里的熱氣烘得紅撲撲的,像是天然的胭脂,煞是好看。宋研竹猶不自知,仍拿著九連環在玩兒,不多時,便將九個環全都拆解了出來,或許覺得沒什么難度,拆完,宋研竹又嘟著嘴將那些環一個個套回去,擺弄了好一會也未見成功,索性將那些環套在十指,像是戴了九個銀指環。 金氏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從前我也玩過九連環,可惜一個都解不出來,怎么到你手上竟這樣簡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