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攻略反派啊你 第9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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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變陡生,連沈容玉自己都沒預料到的意外出現,先被契約反噬的竟然不是燭蛾,季青琢手里的紙燈籠暫時還安然無恙。 被反噬的是站定在皇宮大殿之前的梁幸,他看著孟遙嵐微笑,直至那艷紅的火焰攀上他的身體,他依舊承受著。 “契約陣法所燃燒的能量,來自于我?!绷盒乙徊讲匠线b嵐走去,他一字一頓說道,“我用我的鮮血澆灌陣法用以交易,換取我梁國社稷安穩、國泰民安?!?/br> “要反噬,也只有我受反噬?!绷盒覍γ线b嵐說道,“我用我自己的生命換取家國安定,何錯之有?” “與邪魔合作,本就是錯?!泵线b嵐的語氣冷硬,她往后退了幾步,避開梁幸身上的火焰。 “我死了,與燭蛾無關?!彼绱苏f著,但此時,高塔之上傳來什么東西墜地的聲音。 季青琢手里牽著紙燈籠的絲線霎時間斷了,亦是有熊熊烈火自紙燈籠的內部燃燒起來。 燭蛾沒告訴季青琢先遭到反噬的是用自己鮮血澆灌陣法的梁幸,她也沒告訴梁幸,如果梁幸被反噬,同為一體的她也會死去。 她步步為營,就是為了去死,以這樣的方式,同一團火,燃燒著兩個人的軀體。 季青琢看著那鮮艷的火,她愣住了,視線無法移開。 沈容玉抬手覆上她的面頰,將她的眼睛攔住,不讓她繼續看。 在面前的烈火中,季青琢忽然開口對沈容玉說道:“小玉,在燭蛾描述的那個夏季夜晚,她真的沒有撲到那團火嗎?” 她說的火,自然是沈容玉的母親——東山皇族曾經的皇后墜落高塔時眸中的光芒。 “琢琢?!彼麊玖怂宦?,卻不知該如何作答。 此時,被關在紙燈籠里的燭蛾因為鏡陣從內部被破,她聽到了沈容玉的這聲呼喚。 “琢琢?”她的聲音尖利,只攜帶著灼灼火焰,朝季青琢撲了過來。 她想要撲到季青琢時候身上,口中不住念著:“琢琢,你與他一起……去看海了嗎?” 季青琢的身體軟倒在沈容玉懷里,但她手上的力道無比堅定,她將沈容玉捂著她眼睛的手摘了下來。 沈容玉本就沒很用力按著她,他怕她疼,也未曾想到如此孱弱的她能迸發出如此蠻橫的力道。 “什么?!彼穆曇魩е唤z無措的凄惶,“燭蛾,什么海?!?/br> “有鱗片的飛鳥,有翅膀的游魚……”燭蛾說完這最后一句話之后,身體便化作火焰,被燃燒殆盡。 季青琢的視線中只余下一團火,她在余燼里看到了血色的殘陽,那濃烈的顏色刺激著她的眼睛。 她感覺自己的眼疼極了,沈容玉又重新捂住了她的眼睛——他甚至沒來得及思考燭蛾說的那句話,他只想著季青琢的眼睛。 但是即便季青琢的眼睛被捂住了,今日看到的大大小小各種紅色還是在她的腦海涂抹著,孟遙嵐的紅衣,仿佛雪地上的傷痕,梁幸身上衣飾的紅繩,印鑒易主亮起的光……還有熊熊燃起、無法阻止的紅色火焰,最后是那殘陽血色。 深淺不一的紅色在她的腦海里不斷擴散開來,最終,眼眸疼痛到極致,似乎有什么東西碎裂了。 孟遙嵐站定在高塔之下,她的面前是梁幸死后留下的灰燼,現在這灰燼被風吹散開去,梁幸與燭蛾留下的最后一絲痕跡,也會消失不見。 她自然是故意穿的紅衣,她觀察季青琢與沈容玉觀察季青琢一樣細心。 奪走她的眼,她自然不能再使用那控魂之術了。 季青琢沒說話,她只是很安靜地臥在沈容玉懷里,她勉強把沈容玉緊緊捂住她眼睛的手掰開一點,讓一絲光線落進來。 她沒看到那光線,眼前是一片漆黑。 被精心粘好的破碎瓷器,終究還是又裂開了。 沈容玉此時攬著她的腰,他覆在季青琢眼眸上的手指忽然感覺到了一股濕意,不是眼淚,因為季青琢從來沒哭過。 這是血,滴滴答答往下落。 他的思緒一片空白,有記憶的片段如走馬燈般閃回,如狂風暴雨般席卷過他的意識。 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是這樣一雙受傷的眼,有鮮血從眼中落下。 她對他無措說道:“小玉,怎么辦,我好像看不見了?!?/br> 此時,季青琢的聲音響起:“小玉,我可能需要休息一下?!?/br> 作者有話說: 燭蛾是捕捉到了小玉母親向死的意志,所以她只想趕緊完成與梁幸的交易,成繭再次化蛾,用新的生命活下去。 梁幸身上有小玉母親戀人的殘留意識,所以他喜歡燭蛾,想要保護她。 這個配角的故事后面的劇情或者番外會講清楚,怕大家看不懂,就先解釋一下。 第一次寫這么復雜的劇情,比之前寫過的文還更復雜,可能有些把握不太好,但是我還是想完整地寫出來不qaq。 第107章 107% 季青琢的聲線帶著一股強自壓下的顫抖, 這使她原本就輕軟的聲音變得沙啞,她覺得自己的眼睛疼極了,仿佛有什么東西從內部裂開了, 鮮血汩汩往下落,漫上她的面龐。 她不愿展現自己受傷的一面,因為這樣會給人添麻煩,所以她說, 她想休息一下。 沈容玉不會治療法術,只能伸出手去, 不斷擦拭著季青琢的面頰,殷紅的血跡浸染他純白的衣袖。 季青琢的輕握成拳, 搭在沈容玉的肩膀上, 她想要抓住什么東西緊緊攥著來緩解自己眼睛的疼痛, 但是她沒敢主動抱住沈容玉。 沈容玉低眸, 他看到了她顫抖的手, 他壓低了聲音,咬著牙說道:“抱我?!?/br> 他在命令她, 季青琢也乖乖聽話了,她的手指軟了下來,搭在他的肩膀上,輕輕搭著。 沈容玉抱著她, 手臂肌rou繃緊, 他想用些力道, 將她緊緊鎖在懷里, 又怕傷了她。 他眸底殺意迸現, 但沒有出手——他知道他自己沒有醫治好季青琢的能力, 若他現在對正道的孟家人出手, 就意味著要舉世為敵,但這樣,又有誰愿意去醫治季青琢的眼睛呢? 她總是這樣容易受傷,而他此時竟然意外的冷靜,是瘋狂與憤怒壓抑到極致之后的風平浪靜。 沈容玉還是沒在這里久留,他抱著季青琢,直接離開了皇宮,雪梁域內醫修眾多,他要帶著季青琢去那里。 即便是修士,傷到眼睛這般重要的部位,也很難恢復,這種傷,需要專業的醫修來治好。 而沈容玉又能做什么呢,他什么也做不了,他自拋棄這個皮囊的身份之后,便是為殺戮而生。 他如何能……保護一個人。 沈容玉抱著季青琢,腳下葬雪劍往雪都外飛馳,他顫抖的手覆上她的面頰,她眼中流出的血已經干涸了,眼睫垂著,沒有睜開。 季青琢的呼吸變得很輕,她的意識還保留著,只是劇痛還是在眸底掀起,太疼了,那些刺眼的顏色就仿佛尖利的刀,伸入她的眼里,不斷絞著。 她將搭在沈容玉肩膀上的手縮了回來,放在嘴邊,咬著手背,用來緩解自己的注意力。 沈容玉將她的手扯開了,她的手背上是深深的齒痕。 “疼的話,就咬我的?!彼皇箘?,將季青琢抱高了些許,季青琢的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她一低頭,便咬上了他的肩膀,力道不大。 季青琢的疼痛緩解了些許,原本的痛感化作自鼻頭涌起的酸澀感,但她的眼中無淚落下,只感覺自己的眼睛灼熱。 她小聲地對沈容玉說道:“對不起?!?/br> 沈容玉的身體驟然間僵住了,到了這時候,她還在說對不起,她又對不起誰了呢? 燭蛾欺騙她,孟遙嵐將梁幸逼到絕境,她做錯了什么?她只是因為沒有救下她想要救的人。 他的手臂把她的腰箍得很緊,季青琢悶著聲,感覺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她像一只溺水的魚。 燭蛾化為灰燼之前,對她說的那幾句話一只在她腦海里閃回,自己房間里陳舊的書刊,還有除此之外一塵不染的陳設反復在她腦海里回放。 季青琢想,她失去的記憶,究竟是什么? 她何曾答應過與某個人一起去看海了?她自己都沒有看過。 季青琢感覺到又有濕意漫上眼眶,在沈容玉看不見的肩膀上,她低著頭,又是有滴滴的鮮血落下。 沈容玉本不欲再與孟家人對上——要撕破臉,也要等到季青琢傷好之后。 但是有一人等候在了雪都城外。 是孟連,他的手臂被黑影所傷,無法醫治,現在手臂上只纏著繃帶,面上也是揮之不去的病氣,但他依舊擺出了要戰斗的姿態。 “沈道友?!泵线B從外表看上去,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他沉著聲說話的時候,顯得無比威嚴。 沈容玉抱著季青琢,并未理睬孟連,只往外飛去,卻被渡劫期修士的強大氣息攔下。 “沈道友,你可以走,但是你抱著的這姑娘,必須留下?!泵线B盯著沈容玉,目光堅定。 沈容玉已沒了耐心,現在已是雪都城外——沒人相信他們會有殺死孟連的能力,他想把孟連殺了。 他出手,紅色血泉仿佛噴濺的泉水一般從地面涌起,這場面更讓孟連堅定了季青琢就是荒蝕——他以為是季青琢出手。 這紅色血泉,與荒蝕馭使血摩羅傘奪走無辜修士性命時所展現的場面一模一樣。 但可惜,這逃脫鎮壓的荒蝕力量還是太微弱了,孟連亦出手,與抱著季青琢的沈容玉纏斗起來。 他以為季青琢在指揮著沈容玉,他只嘆像沈容玉這樣的優秀修士也被荒蝕蠱惑去了。 “沈修士,你知道你抱著的是誰嗎?”孟連對沈容玉高聲說道——他有些抵擋不住了,這些紅色血泉就像在燃燒著生命力,每一道攻擊都瘋狂無比。 他本就有傷在身,竟然只能在紅色血泉不斷的攻擊里退去。 沈容玉想,他當然知道他抱著的是誰,是季青琢,一塊……脆弱的木頭。 他抿著唇,不斷透支著自己的力量,繼續朝孟連攻去。 “她是荒蝕?!泵线B前胸中了一記紅色血泉的攻擊,往后倒飛而去,口中吐出鮮血。 沈容玉本不愿回答孟連,因為沒有人比他更了解荒蝕是誰了。 但季青琢埋著頭,她極輕的聲音傳來:“小玉,我是嗎?” 季青琢記不得自己之前發生的事情了,她想,萬一她真的是呢,好像真的有人這么以為,并且處心積慮地想要奪走她的性命。 有些東西,似乎存在著就是錯誤了,就像邪魔,自他們誕生之時起,他們便墮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了。 沈容玉咬著牙,一字一句,齒端幾乎要咬出鮮血來。 他說:“你不是?!?/br> 沈容玉往前走了極重的一步,身上如謫仙的純白衣裳攀上紅色血泉,仿佛是燃燒的火焰滿了上來。 他自腦后延伸至整個身體的黑線裂開,原本絕色無雙的美人皮綻開,那皮囊蜷縮成團,收入白骨之下。 一具血摩羅傘上繪制著的白色骷髏在蔓延的血海里走了出來,這一幕極其詭異,高大的白骨抱著一位姑娘,姑娘雙手環著他的脖頸,閉著眼,面上猶有血痕,但她瞎了眼,什么也看不到。 孟連看到這一幕,愣住了,幾乎不能思考,因為……因為他篤信孟遙嵐的話語,而從現在的情況看,更加邪惡的是沈容玉才對。 沈容玉恢復了他原本的形態之后,攻擊更加瘋狂,他確實力量幾乎要散盡,渡劫期的孟連是一個強勁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