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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聲地笑了笑。 結束排練已經是傍晚。 工作人員陸續離開,南瓷坐在旁邊喝著水,休息了一會,楚傾把她拉起來,回家吧? 南瓷擰上水瓶的動作一頓,她敏感地注意到楚傾話里的字眼。 回家。 原來她也有家了。 南瓷睫毛垂下,嗯,我們回家。 剛走到二樓,南瓷頓住腳步。 楚傾也停下問:又落什么東西了? 南瓷把手從他的掌心抽出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補妝的口紅好像沒拿。 楚傾無奈又好笑地看著她,我陪你回去拿。 不用。南瓷止住他,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到樓下等我吧,很快的。 楚傾猶豫幾秒,沒再堅持。 南瓷折回排練室,果然看見她那支口紅立在桌上,她抓起來放進口袋。 路過走廊邊的洗手間時,一道歇斯底里又壓抑的女聲猝不及防地傳入南瓷耳中。 我都說了我已經沒有錢了,你們要逼死我嗎? 呵,別人說的你們就信,只有我滿嘴謊話,你們滿意了吧? 聲線熟悉得南瓷都不用辨認。 她想起路上看到的那個熱搜 世紀傳媒起訴高嘉曼。 里面的聲音很快沒了,南瓷站在原地,目視著高嘉曼從洗手間走出來。 那張許久沒見的臉憔悴到陌生,原本英挺的骨相瘦得有點刻薄,低著頭愣是沒看到南瓷。 她在走廊盡頭的窗戶那里停下,從口袋里掏出煙盒,抽的又急又兇,升騰的煙霧模糊了她的神情。 南瓷默了一瞬,抬腳朝她走過去,冷聲開口:高嘉曼。 窗邊的背影一僵,她極緩地轉過身,看到來人,眼里有不加遮掩的震驚,連煙灰砸在手背上都渾然不覺。 第93章 南瓷走過去, 直接伸手奪了她手里的煙,捻滅后扔進垃圾桶,她正眼看向高嘉曼, 冷嗤著問:作踐自己就能解決問題嗎? 高嘉曼愣住,整個人思緒有點飄忽,說不出反駁的話。 她現在的生活只剩下自殺、買醉、酗煙。 不人不鬼。 南瓷走到她身邊, 感受窗外刺骨的寒風吹拂,清醒著兩個人的心。 她沉聲問:為什么會被起訴? 你怎么知道高嘉曼像是突然想到什么, 嘴邊的話堪堪止住,低下頭苦笑。 也對。 她的事都鬧得上了熱搜,人盡皆知,南瓷想不知道都難。 高嘉曼失神地盯著自己手背,那里被煙灰燙得泛了紅, 她開口的聲音沙啞,就像被砂紙狠厲打磨過, 南瓷,我就不該出道, 也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這么幸運的。 南瓷沒說話,安靜地等她繼續說下去。 高嘉曼的肩脊塌下去,腰勉強撐著后面的欄桿,我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利, 公司讓我演什么, 我就得演什么,只要能撈到錢的行程我就得去,但這些加起來可能都沒你拍一部戲賺的錢多。 她笑著說出這些話, 再沒一點嫉妒, 只剩下無奈和自嘲, 慘淡到不做掙扎的語氣,活生生把過去那個一身傲骨的高嘉曼分割開。 南瓷看了她一眼,淡聲問:所以你想退圈,但又賠不起高額違約金,世紀傳媒就把你起訴了? 高嘉曼對南瓷一針見血并不感到意外,她點了點頭。 南瓷默了一瞬,忽然輕笑出聲,高嘉曼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高嘉曼,你憑什么覺得我幸運?被霸凌還是被拋棄? 高嘉曼愣住。 走到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努力爭來的,我不會指望老天給我施舍。南瓷的嗓音清冷,平靜到像在討論天氣好壞,不瞞你說,我也想過死,一了百了,然后呢?如了那些人的愿,沒人為我掉一滴眼淚。 高嘉曼的指尖掐進掌心,痛感明顯,可是 南瓷打斷她,你把錢都給他們了? 等了半晌,高嘉曼沒說話,算是默認,南瓷直接笑了,如果這是你的選擇,我沒有立場干涉和評價,但是高嘉曼你填得滿他們的無底洞嗎?你到底在舍不得什么? 字字珠璣,句句帶血。 高嘉曼痛苦地閉上眼。 舍不得什么。 是給一大筆錢之后父母的好言和一桌子好菜。 還是那點一戳就破的親情。 南瓷本就不在乎她的答案,等了幾秒后平靜地問:違約金要多少? 高嘉曼從自己的情緒里抽離,她有點愣地看向南瓷,你什么意思? 南瓷和她平視,我一直以為你是聰明人。 話說到這份上,高嘉曼不可能不明白。 她艱難地問:你為什么要幫我?明明我那樣對你。 她的話音剛落,南瓷的手機響了一下。 在安靜的走廊里清晰可聞。 南瓷垂眸看向楚傾發來的消息:【拿到了嗎?】 下面還有一張小熊打滾的表情包,上面配字 怎么還不來抱抱人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