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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會是什么事呢? 陳念春百思不得其解,便又喚來綠藻,吩咐她再去一趟這個茶樓,去等一個人。 竹林扶影,水波蕩漾。 與前邊的一片熱鬧歡騰截然不同的是脆微樓后邊小院的一片寂靜,一張三尺寬的圓桌,一桌素淡的膳食,泥爐小灶上溫著一壺竹葉青,兩個對坐的男人,沒有熱鬧的雅樂歌舞,也沒有服侍的婢子仆從,唯一一個還是躲在窗邊溫酒的谷雨。 你家主君已經做出決定了?月色燈影下,執酒杯的俊逸郎君看著對面的灰袍中年人。 中年人雖面有倦色,但面對氣勢逼人的長陵玉郎依然神色從容,施施然端起酒杯,抬手遙遙一敬,當然。 謝惜時點頭,不再多言,事情已達成,沒有繼續留下的必要。 點頭示意后,便行一禮,欲辭行。 卻沒想到剛走到門口,卻被這個灰袍嚴先生叫住了,回頭,看向他。 溶溶月色,銀白色的月光下嚴先生的那身灰袍更加的灰塵撲撲,那個回望的白色圓領銀紋高挑郎君愈發顯得身姿倜儻,說不出的風流。 謝郎君,我家主君還讓我帶一句話。嚴先生的臉上帶著沉沉的威嚴,這是他與你的交易,與阿稚無關,望你牢記。 謝惜時點頭,談起她,一向冷淡的臉上也有了幾分暖色,眉眼間風光無數,這是自然。 等到人都走了,嚴先生才松了口氣,放松的坐下,塌下緊繃的肩膀,架起一條腿,慢悠悠的給自己斟了一杯溫熱的竹葉青,又夾了一筷子油炸花生米,滋溜一口好酒。 暢快的嘖嘖一聲,一口菜一口酒的吃得暢快。 沒有人看著自己好吃好喝的感覺真好啊。 等到吃飽喝足已是月上柳梢頭,上好的竹葉青喝了整整三壺,桌上的菜也吃得差不多,直吃喝得在這般天氣里額頭上都微微沁出了汗。 面色駝紅步履搖晃的從茶樓門口的樓梯上下去,正四下望著等著他的仆從,面前卻突然出現一個不速之客。 嚴先生。 嚴先生額上的汗都給嚇冰了,這是從哪里冒出來的,怎么被那個祖宗知道他來了。 作者有話說: 這兩天降溫了哦,記得多穿衣服 第21章 湍水急 嚴先生才剛從脆微樓里出來就又被綠藻拖到了一邊的小酒館兒。 嚴先生,恭候多時啊。陳念春瞇著眼,皮笑rou不笑的跟眼前冷汗直冒的故人打招呼,她離開脆微樓時只是剛點燈火,此時街上的人影都見不著幾個了,可不是恭候多時。 嚴先生有些心虛的斂袖擦擦自己腦門子上的汗,酒勁還在,腦子都有些糊涂,心里大喊完蛋,這樣子怎么騙得過主君的這個聰明meimei。 疊聲道不敢,嚴先生低眉順眼的陪著笑臉,女郎怎么知道我來了?是主君寫信了嗎? 陳念春冷笑一聲,要不是我親眼瞧見你與那謝家郎君身邊的仆從待在一塊兒我還不知道你也來長陵了呢, 通身的氣勢逼人,瞇著眼睛像個漂亮過分的街頭惡霸說罷,我哥哥叫你來跟謝惜時談了什么?放心說,王家的人我都留在了馬車上,沒人會聽到。 迎著陳念春猶如實質的逼迫性目光,嚴先生吞吞吐吐的,這個這個這個那個了半天,對上女郎越發冷厲的視線,最后只憋出了個,主君不讓我說。 連我也不行? 嚴先生縮著肩膀,猶如一只暴雨里的鵪鶉。 見是在是問不出什么,陳念春呼了一口氣,整個人也松懈了下來,靠在椅背上,看著面前形容頗狼狽的嚴先生, 哥哥需要我做什么嗎? 不能告訴她,又牽連甚廣,跨越楚國與長陵,猜來猜去,有可能的事都絕對不是小事,她擔心的從來不是事能不能成,而是她的哥哥是否能平安。 見她主動轉移了話題,嚴先生也松了一口氣,順著她的話,也沒有多想,便道:主君知道您的情況,他只說您隨性便是,他做的事他自有把握,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謝郎君那邊有他在,您不管與謝郎君達成了什么交易都不必再理會。 聽到交易兩字,陳念春抬頭,看著嚴先生,什么交易?語氣里是深重的疑惑。 都怪今日的酒喝得上了頭,連之前謝郎君的話中未盡之意都沒聽出來,剛剛才擦干凈的冷汗又冒了出來,沒什么,沒什么,是老頭子酒喝多了,說錯了話,呵呵,人老了不中用了。 看著嚴先生滿臉心虛,陳念春危險的盯著他,今日的嚴先生說了很多她聽不懂的話啊。 可嚴先生作為哥哥的心腹,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的忠誠,嘴巴嚴實,就算是主君的meimei,沒有主君的允許他也一個字都不會透露。 她也無意為難哥哥的忠臣,見實在問不出來也只能先送他走。 陳念春見他腳步踉蹌走得搖搖晃晃便指示綠藻扶他到門口,等他被仆從接到了再回來。 夜黑風高,小酒館只有一個身材滾圓的中年打酒娘還在上工,街上的行人也早早的回屋緊閉門窗休憩,燈火微歇,街上靜的落針可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