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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張喜目瞪口呆,真沒想到自家伯爺不想接太子的駕居然還想出這等saocao作,讓小太子親自探病能成? 還不快去!張延齡抬腳踹了他一下,又吩咐其他侍從:趕緊的,弄點湯藥到我房門口,還弄個手爐來!快快快!一個個的跟個木頭似的,什么事都得本伯爺來教你們做,要你們何用! 建昌伯府瞬間雞飛狗跳,丫鬟侍從都忙得腳不沾地,以最快的速度將張延齡的臥房給收拾成了病房,里面熏著艾,外間熬著藥。 丫鬟收拾著他脫下就隨手扔在地上的外袍,看著他只穿了褻衣褻褲就躺著床上,還叫人拿了床厚棉被蓋上,將手爐塞進被子里,沒多一會兒就熱得滿面通紅,大汗淋漓,倒真有幾分生病的模樣。 朱厚照一進門,就看到屋里的丫鬟們慌張地垂首跪拜,再一看病懨懨躺在床上的張延齡,就忍不住想笑。 跟他這兒裝病,是傻呢,還是當他傻呢? 他前腳到建昌伯府門口,要人出來接駕,門房才進去通傳時可沒說張延齡病重不能起身,這一進一出,轉眼間就病的不能起身了,騙鬼啊! 拆穿倒是不必拆穿,反正弘治帝原本就是讓他找建昌伯作陪,一起去神機營見識見識,若是建昌伯重病在身,他自己去也未嘗不可。 想到這里,他臉上的關切之色就愈發真誠了幾分,焦急地問道:二舅病得這么重,你們怎么不去請太醫?若是耽誤了二舅的病情,你們誰擔待得起? 說著,他又上前按住張延齡掙扎欲起的身子,憤憤然說道:定是二舅平日太縱容你們這些下人,居然敢如此怠慢。舅舅,你身子不適就不要起來行禮了。孤這就派人去請太醫來給你診治,你好生躺著就是。 誰想給你行禮了?張延齡本想起身拒絕請太醫,可沒想到小太子個子不高人不大,手上的力氣卻不小,硬是把他按著起不了身。 不不必勞煩太醫了,多謝太子關心。我只是偶感風寒,休息幾日便好。 那怎么行!朱厚照板著小臉,頗有威嚴地吩咐道:興旺,你立刻去太醫院,就說是孤吩咐的,請太醫前來為建昌伯診治,帶孤的車架去,越快越好! 喏! 興旺本名高鳳,前幾日小太子忽然把他叫到身邊,給他改了個名字,說鳳字沖主,以后就叫興旺,還把魏彬的名字也改了,叫發達,還說什么楊六郎身邊有焦贊孟良,是焦不離孟,他們二人以后就是興旺發達,好意頭。 以前的小太子好動貪玩,只要他們陪著玩就行,可現在或許是跟著太傅侍讀們念書,突然多了不少主意,一會兒冒一個出來,讓人招架不及,興旺原本就最好攛掇小太子嬉戲玩耍,現在卻成了跑腿,每日被指使得能跑大半個皇城,這半個月下來,已經快掉了十斤rou,兩條腿都跑細了一圈。 有太子的車駕出入宮城就少了許多阻攔,等興旺請回太醫來,朱厚照才剛剛給張延齡讀了兩篇的《禮記》。 舅舅這府里的下人,規矩學的不夠,不懂尊卑之禮,對舅舅也照顧不周。等孤回宮,請母后派兩個年長的管事姑姑過來,幫你好好教教下人。以免日后不懂規矩,犯錯連累到舅舅。 這點小事,就不用麻煩娘娘了吧 張延齡已經是有氣無力,頭暈眼花,先前是裝病,可這七月里大熱的天,蓋著厚棉被還抱著手爐,渾身汗出如漿,偏偏這個大外甥還無比孝順地給他壓好被角,把他捂得嚴嚴實實,說是風寒受涼捂一捂發身汗就能好許多。 可現在捂一捂,他覺得自己都快要被捂熟了,臉上燙的發紅,汗珠流下來蟄得眼都快睜不開,一雙手卻被小太子按在被窩里動彈不得。 這沒病的人再這么捂下去,也得中暑暈過去了。 那怎么行啊!朱厚照看著他難受得快說不出話的樣子,心里樂得開花,嘴上卻依舊要表現出自己擔憂、敬老之情,孤既然看到舅舅病了,豈能不問?既然知道建昌伯府里的人有問題,豈能不管?否則回去母后問起來,孤豈不是成不孝之人? 既然你要跟我講輩分論孝順,那就讓我好好孝順一回。 沒事我我已經好多了! 張延齡掙扎著想要起身,殿下難得出宮一趟,豈能因微臣耽誤時間,若是回去晚了讓陛下和娘娘擔心,那微臣更是擔待不起啊! 言下之意,你好容易出來玩就甭在這浪費時間了,放過彼此,大家都好過。 二舅說的也是。朱厚照老氣橫秋地嘆息一聲:原本孤來找你,是因為父皇讓你陪我一起去神機營見識見識火銃隊,可沒想到二舅土法急癥,難以起身,那孤就在此等太醫來給二舅診治,改日再去神機營便是。 神機營?張延齡心里咯噔一下。 大明的京營分三大營,神機營是其中之一,主掌火器。當年永樂大帝御駕親征時,神機營就是先鋒營,不光有火銃,還有紅衣大炮,和鐵甲精騎組成了火銃營、火炮營、騎兵營,是明軍精銳中的精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