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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晉一直覺得挺公平的。即使他真的對顏映鈞有所虧欠,對孩子有所愧疚,但是對顏驊,尤其是在他三番兩次陷害他甚至想毀了他后, 他真的不覺得對他再有多的一句道歉。 他和Denise的婚姻,理智分析,他們雙方都有責任。但是人不能被某些可變的責任束縛一輩子。以家庭,或是親情,愛情來約束一個人的全部生活,都是不公平的。 也許Denise現在對他仍有埋怨,也許將來孩子懂事了,會用更長的時間為他這個不負責任的父親辯解,甚至控訴;也許他的彌補永遠敵不過情感的萬分之一; 但是他不是神,他也是普通人。是人都會犯錯,在沒有后悔藥的情況下,與其讓自己僵在原處畫地為牢,倒不如向前看,給自己一條出路,也給其他人一條生路。 這算是顏司卓教給他的。而他,本來是一個挺固執的人,慢慢地,竟也有了這種覺悟和改變。 “所以呢,”王晉望著他,輕聲道,“你想殺了我?!?/br> 顏驊哈哈大笑。 王晉眼神晦澀,攥著棍子的手又緊了緊。 “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顏驊嘴角歪咧著,“活著到底有多痛苦,你很快就明白了?!?/br> 王晉蹙眉,心里一時疑惑。冷風掃過,刮著他的臉,觸感刺骨。 突然,耳畔一陣疾風,他后背一僵,脖頸一涼,來不及出手反擊,腦后被狠狠一砸。 耳鳴鼓鼓,腦中轟聲似回音,王晉身子一軟,手一松,筆直地向下跌去。 棍子掉落在地,在寂靜中,巨響引起一片山林細碎的嘩然。 王晉眼皮尚未完全合上時,模糊間,他看見顏驊提著斧頭,鈍著腳步,向自己一點點靠近。 他手指動了動,隨后,徹底昏迷。 20:00PM。警局。 “顏驊是在昨天上午九點二十,由朝陽區轉往大興區的押送途中,襲擊監管支隊民警,私自逃走,攜帶危險品?!?/br> “由于當時車上人數不少,我們安排先把其他人轉走,同時報告至上面。到現在為止將近三十五小時,還在全力搜捕中?!?/br> “監控呢,有沒有拍到他的行蹤,”Ade問道。 “有,目前掌握了部分,可以推斷出嫌犯是往順義區方向逃跑,”那個警察繼續道,“不過那邊的路沒有監控,距離再拉遠,估計更難監測?!?/br> “我們立刻加派人手,重點在。?!?/br> “我和你們一起去?!鳖佀咀坷渎暣驍?。 Ade臉色一變,“不行!” “我也建議你留在這里等消息,”警察站起身,“此次事件性質惡劣,非專業人員不便參與。我們一定會將人捉拿歸案?!?/br> “等不了,”顏司卓說,“我可以自己開車跟著你們?!?/br> “你不能去,”Ade更急了,“你忘了上次他還襲擊過你,萬一又出什么事。?!?/br> “不會出事?!鳖佀咀砍谅?。 他一直維持著不變的表情,臉色陰暗,眉頭緊鎖。只是心頭早已慌的不知所措。 “你留在這里,或者讓人送你回家,”顏司卓拍了拍Ade的肩,低聲道,手指收攏,“我得把人帶回來?!?/br> Ade只剩無奈。 顏司卓正準備和那警察一起走,電話再次倉促響起。 兩人對視一眼,腦中拉起警報。 那警察立刻接通。 顏司卓死死地瞪著他,觀察他表情的變化。 只見他先是眉頭些微舒展,幾秒后,眼睛睜大,嘴唇嚅了嚅。 “好的。。好。?!彼┲謷炝穗娫?。 隨即立刻大步朝外走。 顏司卓臉色一白,心中迷茫,跟上前去,“什么情況?!?/br> “很奇怪,”警察語速極快,神色一會兒放松一會兒緊張, “顏驊死了?!?/br> 顏司卓腳步猛地一剎。 “更奇怪的,”那警察望著他,目光沒有溫度, “兇手就在現場?!?/br> ———————— 21:40PM。郊區。 王晉醒來,身下是冰冷堅硬的地面。 他動了動手腳,沒有問題。王晉暫時松了口氣。 腦后還是有些疼,王晉輕輕摸了摸,腫了個包。 他四肢凍的發麻,在被深夜的陰風刮了不知道多久以后。 王晉慢慢地直起身子。 他雙腿發軟地站起來,眼皮重得發痛,引起兩鬢周圍緊繃著不太舒服。 突然,他目光停滯。 距離自己不到兩米的地方,有一坨黑乎乎的東西。 王晉向它靠近。 越發濃郁的血腥味兒,令人作嘔。 他低下頭,下一秒,臉色慘白。 那是一只斷足。從膝蓋下被生生鋸斷,血rou朝外翻著,粘稠的血被低溫漸漸凝固,凝成了一大灘。 王晉幾乎是憋著氣,才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 他趕緊躲開眼神,不敢再看,環顧四周,沒有一個人。 那輛藍色出租,也不見了。 正當他暫時強迫自己忘記剛才的畫面,同時忍著雙腿的微顫,向出租來時的方向走時, 不遠處晃眼的燈光,一明一暗。伴隨著熟悉的聲音。 王晉瞇起眼睛,努力向前看去。 是警車。 大概有四五輛,一邊鳴笛,一邊紅藍閃爍。 王晉先是一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