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竹秋 第18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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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竹秋等錦衣衛的人去后,進府求見蕭老夫人。 蕭老夫人聽說兒子因謀反罪被捕,已六神失序,平素鄙視溫霄寒其人,危難關頭,卻是根稻草都想抓住,忙派杭嬤嬤將其請至二堂接待。 柳竹秋見蕭老夫人五十出頭年紀,保養得當,容貌還留有年輕時的秀麗,明明心急如焚,儀態仍端莊穩靜,不愧是多年的大家主母。 她恭敬拜禮,蕭老夫人客氣還禮,憂心道:“忠勇伯,你可知我兒因何事被捕?” 柳竹秋明知這老太太厭惡自己,卻出于對蕭其臻的敬重必須替他負起孝行,沉然道:“事出緊急,請恕我無暇向老夫人仔細說明。此刻求見只想當面請您寬心保重,蕭大人于我恩深,我定會竭盡全力護他周全?!?/br> 說罷告辭,疾步離開蕭府,直奔孫榮家。 她是布衣時就被孫榮奉為貴人,如今做了伯爵,后者看到她更如神仙下凡,恨不得擺上香案來迎接。 柳竹秋請他秘密談話,說:“現有一急事,關乎一位忠良的性命,只員外有能力救得,還請你切勿推辭?!?/br> 江湖人士最不缺膽量,孫榮一聽是危急事,心里還挺樂呵。他就想可勁巴結溫霄寒,事情越難辦,換得的人情就越多。 當下發豪言,胸脯拍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響。 “爵爺盡管吩咐,能為您賣命是小人的福氣?!?/br> 柳竹秋說:“錦衣衛的瞿同知跟我的好友蕭其臻大人有仇,今日向陛下進讒言誣告蕭大人,已帶人把他抓走了。我怕他在牢里向蕭大人下黑手,想使點手段預防?!?/br> 她將敵我矛盾定義成瞿同知與蕭其臻的私仇,孫榮不清楚朝廷里復雜的派系矛盾,心想瞿同知權勢雖大,但溫霄寒是太子的親信,腰板更硬。因此并未猶疑,積極請命道:“爵爺已有成算么?還是說讓小人全權代勞?” 威脅一事左不過那幾種形式,他都是熟手。 柳竹秋就是瞅準他這一強項才找過來,冷靜而陰狠地下令:“瞿同知有三個兒子,大的二十多,小的十多歲,你想辦法把他們勾出來,像上次困住馬二狗那樣,將他們軟禁起來。然后派人悄悄往瞿家送信,警告瞿同知‘再敢作惡,就讓他斷子絕孫’?!?/br>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6-16 10:29:52~2022-06-17 10:13:1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cyxy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卷卷 3個;洞庭有歸客 2個;西藍花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47561649、蔬菜沙拉醬 10瓶;琴清 4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 次日上午, 一名賣珠寶的商婦領著兩個少女來到瞿同知家。 大戶人家的婦女不能出門,購物只得靠仆婢,常被一些jian人從中哄賺, 于是催生出一些由婦女擔任的流動商販, 專門去達官貴人家里向太太小姐們兜售商品。 京里這樣的商婦很多, 人們習以為常, 哪怕是生面孔,閽人一般也不會阻攔。 那商婦自稱姓杜,生得徐娘半老,風韻猶存。 兩個少女是她女兒,姿色極其出眾, 綺年玉貌就不說了, 還都金發碧眼,肌膚勝雪。jiejie十六七歲, meimei十四五歲, 活似西洋畫上的人物。 杜氏介紹說:“奴家以前住在金州衛,先夫是羅剎國人,這兩個丫頭長相隨父。奴家怕她們待在家中無人看管,便叫她們跟著出來學做買賣?!?/br> 京里住著一些西洋傳教士,偶爾也能看到紅黃頭發, 藍綠眼睛的胡女,因數量少, 一出現都被當做稀罕物圍觀。 瞿府的人聽說來了兩個羅剎國血統的胡女, 都跑出來觀看。 瞿同知的長子兒媳, 還有兩個未成年的小兒子也跟來了。 杜氏母女見慣市面, 笑吟吟地跟主人寒暄, 隨后推薦起貨物。 她帶來了一包合浦珍珠, 一包紅藍寶石。那珍珠顆顆都有豌豆大,潔白瑩潤,滴圓飽滿,寶石也晶瑩剔透,品相皆屬上乘。 一問價格,比京里珠寶店的售價便宜近一成。 瞿同知的夫人正想做件珍珠衫,兒媳婦也想造一頂珠冠,問杜氏還有沒有存貨。 杜氏說:“我的貨都是現在的房東發給我的,她手里的貨品相比這更多更好,夫人若要大宗的交易,可派人跟我去她家挑選,事成后抽一點傭金給我便是?!?/br> 婦女不能出遠門,只能派男人去。大手筆的買賣也不放心交給奴仆,瞿夫人便使喚長子前往。 杜氏向主母們推銷貨品時,她那兩個女兒在一旁悄悄向直盯著她倆偷看的瞿家男人們暗送秋波。 俗話說物以稀為貴。 瞿少爺們不缺女人,可從沒碰到過這樣的異國尤物,有幸親眼觀睹,便得隴望蜀地巴望親口嘗鮮。 見胡女們風sao嫵媚,又跟著母親拋頭露面,多半兼顧皮rou生意,不由得心旌搖蕩,思量如何下手。 瞿大少奉命去看貨,二少三少偷偷跟出來,吵著讓大哥帶上他們。 瞿大少覺得吃獨食不仗義,又想回頭讓他二人做假證,還能應付老婆盤問潑醋,當即爽快答應了。 三兄弟帶著兩個奴才,駕著一輛大車在杜氏指引下由朝陽門出城,往東南迤邐行駛二三十里,來到一處偏僻幽靜的山莊。 杜氏說這就是房東家,領少爺們去到莊上。 莊園闊大,房舍精致。暮春之際樹木蔥蘢,花圃香潤,顯是一處清雅的富豪別苑。 瞿家人跟著杜氏母女步蒼苔,穿幽徑,忽聞樹蔭花影中歌聲曼妙,陣陣乳燕雛鶯般的嬌笑隨著花香飄來。 少爺們忍不住循聲探望,只見不遠處的庭院中,十幾個妙齡少女正在蕩秋千,踢毽子玩耍。環肥燕瘦,清秀濃艷,美得姿態各異,各有千秋。 杜氏笑道:“這都是房東的女兒們,待會兒可逐一引見?!?/br> 哪個正經人家會養著這樣多如花似玉,可隨意接見陌生人的女兒,這里分明是一座類似桃源仙居的高級妓館嘛。 少爺們心里擂鼓吹嗩吶,喜得飛上天,急著要見莊主。 莊主是位三十來歲的尤姓美婦人,風姿尤甚杜氏,談吐爽利宜人,聊完場面話便吩咐設宴款待,果將那一群嬌滴滴,水嫩嫩的女兒全招來作陪。 席間尤氏自稱是從蘇州遷居過來的,想在京郊開一座雅俗共賞的園子,招待京里的貴人們。莊園剛建成,需要一些有地位的客人捧場宣傳。 “三位是高官家的公子,正是奴家求之不得的貴客,既有緣相會就請在寒舍痛痛快快多玩幾日?!?/br> 山珍海味配溫香軟玉煉成一味銷魂蝕骨的快活丹。瞿家三子吃下去連姓名都忘了,當晚在山莊住下,各自左擁右抱放浪一夜,連兩個跟班都沾光,享受了一回做神仙的樂趣。 次日尤氏坐莊開賭局,搬出幾大箱名貴珠寶,邀他三兄弟賭博。 三人初嘗了一些甜頭便一心撲上去了,眾美姬在一旁鼓動助興,美色財色雙管齊下,迷得他們忘卻天日,就這樣耽擱了整整三天。 瞿大少怕久不歸家,家人著急,曾打發跟班回去報訊。跟班出門就被打暈關進地窖。 尤氏看出他玩得不安心,叫女兒們使出渾身解數挽留,又悄悄在他們的飲食里輪番下春、藥、迷藥。硬讓三個紈绔溺在盤絲洞里,到后來自己想走也力竭神疲,身不由己了。 卻說瞿夫人和兒媳見兒子丈夫至晚不歸,漸漸心急,派人去衙門向瞿同知報訊。 瞿同知起初只讓家人尋找,不料兒子們徹夜未歸,他頓感不祥,命手下校尉番子在城外四處搜尋,將近一天仍無著落。 瞿家人懷疑少爺們遭綁票了,傍晚時家丁在院墻內撿到一張包裹石塊的字條,上面寫著“再敢作惡,斷子絕孫”。 瞿同知看過字條,登時想起前天在蕭家門口溫霄寒那句警告,認定兒子們是被他綁走的,胸膛里像被塞入一盤一萬響的鞭炮,帶人沖到忠勇伯府門口時腦中還在轟轟作響。 他叫幾十個家丁包圍伯爵府的大門,嚷著要見溫霄寒。 閽人不放行,他暴躁地拔出佩刀,殺氣騰騰沖進去,邊走邊扯嗓吼叫:“溫霄寒,快還我兒子!” 跑到前廳門前,柳竹秋領著瑞福和兩個奴仆出來,黑臉質問不速之客。 “瞿同知突然登門有何貴干?莫非有人告我謀反,陛下派你帶錦衣衛來抓我?” 瞿同知救子心切,提刀指鼻怒斥:“溫霄寒,你使詭計綁走我三個兒子,我是來要人的!” 柳竹秋怒容里混入笑意:“你莫不是瘋了,你兒子被綁架,與本官何干?怎會跑到我家里來要人???” 瞿同知抓狂地取出那張紙條。 “這是綁匪遞來的,上面的話跟你昨天威脅我的一致,你休要抵賴!” 柳竹秋看過瑞福遞來的紙條,失笑:“你是說‘斷子絕孫’四字嗎?我昨天那番話是對蕭大人說的,你為何覺得在影射你?莫非你真想暗害蕭大人?” 她直接攤牌,瞿同知顧不上否認,色厲內荏威嚇:“溫霄寒,你別以為有東宮撐腰我就奈何不了你,敢動我兒子一根毫毛試試?我叫你死無全尸!” 柳竹秋忿然駁斥:“瞿寶勝,你仗著陛下的寵信就能任意欺辱朝官嗎?我若犯罪,自有國法處置,還輪不到你來狂吠!這忠勇伯府是陛下欽賜的,你無故帶人硬闖,還惡意污蔑我,實屬悖逆不軌,目無君上!明日早朝我定要在圣駕面前與你仔細分辯!” 瞿寶勝苦無證據,見對方抵賴唯有蒼白叫囂。 這時一個身著飛魚服的武官走出廳門,是他的同僚張魯生。 張魯生是來做客的,方才聽說瞿寶勝持械闖入,非常吃驚。在廳內聽到他和溫霄寒的爭吵,更覺詭異,不能再作壁上觀,出來好言調解。 “瞿大人想是誤會忠勇伯了,以我對他的了解,他絕不會干這種傷天害理之事。三位令郎既遭綁架,大人可速去順天府和東廠報案,請他們協助搜救?!?/br> 瞿寶勝認定他和溫霄寒是一伙的,怒道:“連我們錦衣衛都找不到的人,還能指望那些廢物衙門嗎?誰不知道這姓溫的做事心狠手辣,這伯爵府原來的屋主羅東生就是被他親手捅死的!” 張魯生聽著來氣,忍怒問道:“大人既這般肯定,可有實證?” “有實證我還犯的著來這兒?” 瞿寶勝急亂失言,換來一句冷嘲。 “大人是刑名之官,豈可說這沒道理的話?你既無證據證明令郎是忠勇伯綁走的,擅闖此間就是無理滋事,傳出去必受言官彈劾?!?/br> “張魯生,誰不知道你和溫霄寒交情好,我看這事也你有份,剛才正躲在這里商議詭計!” “瞿大人,你怎么連我也污蔑?真豈有此理!” 瞿寶勝瘋狗亂咬,不止激怒張魯生,廳上還有一位也坐不住了,蹭蹭蹭走出來喝罵:“瞿寶勝,你一個錦衣衛指揮同知怎么學那潑婦德性???” 瞿寶勝抬頭看見張選志,一時驚愣,又聽他走近責問:“你剛才說我們東廠是廢物衙門,就是罵咱家老廢物了?咱家叱咤風云,威風八面的時候你還在你娘肚子里吃屎呢!” 他是內官元老,東廠督主,一露面便將瞿寶勝的氣焰拍下去幾分。 瞿寶勝窘促拱手,舌頭仍沒完全跟著理智走,直言疑惑:“張廠公為何也在此?” 張選志兇威更甚:“我孫兒今天剛考完府試,咱家帶他來找忠勇伯幫忙看卷子。怎么,你懷疑咱家也是綁匪之一?那好,不用等早朝了,明早宮門一開你就隨咱家去面圣,不說出個子丑寅卯,這事沒完!” 瞿寶勝無憑無據,抵不過他三人聯手的勢力,這才醒悟高個子鉆地洞,不得不低頭的道理,忍辱向張選志賠罪,又轉頭向溫霄寒乞憐: “忠勇伯,人人都夸你正直仁義,有怨氣請全沖我來,千萬別誅連無辜呀?!?/br> 柳竹秋譏笑:“大人剛剛還罵我心狠手辣,怎么轉眼又改口了?” “……我知道蕭大人是你的摯友,可眼下并非我要為難他,是……是國法難容啊?!?/br> 瞿寶勝一狡辯,柳竹秋眼里飛出刀子,義正詞嚴道:“蕭大人是否觸犯國法還有待陛下欽斷,你先咬定他有罪,莫不是想私刑處決?濫用職權,殘害忠良,你恐怕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吧?難怪會惹上仇家,斷子絕孫也是活該!” 這些話旁人聽來都是氣話,卻一字字扎進瞿寶勝心窩。情知溫霄寒在下通牒,若害了蕭其臻性命,三個兒子都得見閻王。 他又忍不住要爆發,張選志喝止:“瞿寶勝,你是陛下跟前的人,好歹給自己留些體面。忠勇伯已夠忍讓了,你再胡攪蠻纏,咱家就替他下逐客令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