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竹秋 第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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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昀曦面露憐憫,輕嘆:“那涂鴉者竟這般有情義,死得委實可惜了。孤王會派人接濟小蕓和她的家人,找名醫治好她的病?!?/br> “謝殿下恩典!” 柳竹秋了了樁心事,不禁喜形于色。 朱昀曦睇睨一眼,含譏帶諷問:“你今天也很老實啊,都不敢正眼看孤,云杉他們又警告過你了?” 見她無言憨笑,他竟說:“看在你查案有功,孤王這次破例獎賞,你盡情看吧?!?/br> “???” “還不領賞?” 朱昀曦說完昂頭前視,變成一座供人瞻仰的塑像。 柳竹秋沒吃準他的用意,索性將計就計??倸w是遵旨,他自己送上門來,不看白不看。 她擦亮眼睛猛瞅,越瞧越覺得他美,妙處橫生,無窮無盡,恨不得能挪動位置,換個角度再看。 不出數息,朱昀曦受不了了,蹙眉閉眼數落:“孤王的臉快被你盯出洞來了?!?/br> 柳竹秋趕忙低頭告罪,又委屈囁嚅:“是殿下叫臣女看的啊?!?/br> 她提防他生氣,雙手揪住膝上的衣衫輕輕揉弄,做無助小女兒態。 朱昀曦打量那雙瘦削的手,跟著留意到她的衣著。 大雪天,她只穿著羊皮內襯的曳撒,外面沒罩斗篷,也不知夠不夠保暖。 便問她:“你為何穿得這么單???” 柳竹秋上午在張家,聽一直接待她的丫鬟說母親病了無錢醫治又少御寒衣物,便賞了她十兩銀子,又順手將新作的毛氈斗篷送她。 她的金錢觀是“千金散盡還復來”,仗義疏財慣了,不想讓朱昀曦誤會她在自我標榜,謊稱:“剛才去張廠公家教他的孫子讀書,走時將斗篷忘在那兒了?!?/br> 朱昀曦嗤笑:“你也有粗心的時候?!?,伸手遞上暖爐,“拿去烤烤手?!?/br> 有些恩寵接了就是不懂事,柳竹秋忙婉拒:“臣女不冷,殿下自己烤吧,要是害您凍著,臣女的罪過就大了?!?/br> “叫你拿著,哪兒那么多廢話?!?/br> “……謝殿下隆恩?!?/br> 柳竹秋接過暖爐,覺得這寵臣之路未免太順當了,擔心福兮禍所依,太子是不是想指派什么玩命的任務給她,所以才事先給點小恩惠。 朱昀曦看不破她滿肚子的彎彎繞繞,此番只是心血來潮想見她,現在對著她又臨時涌出些異樣的思潮,問:“你今年二十一了?” “是?!?/br> “年紀這么大還嫁不出去,你家里人就不cao心?” “嘿嘿,父母是很著急,可姻緣天注定,人力終難為啊?!?/br> “也是,你家門第不低,你父兄都是官身,若將女兒下嫁平民就太丟分了。怪只怪你不爭氣,自毀名節,哪個門當戶對的人家敢要你這樣的媳婦?!?/br> “殿下教訓的是,臣女惡習難改,如今悔之已晚了?!?/br> 柳竹秋那刀槍不入的厚臉皮漸漸逼出朱昀曦的焦躁,急著教訓她但又不愿傷害她,鬼使神差命她坐到近處,再猝然抓住她的手。 柳竹秋陡然一怔,以眼神表達困惑,因他過分正經的注視無所適從 “上次聽你說了李泌和唐肅宗的事,孤王特意去看了《鄴侯外傳》,上面寫唐肅宗后來主動登上李泌的床,讓他枕了自己的膝蓋?!?/br> “……那是肅宗想讓李泌為他貢獻更多良策,事先頒賜的恩賞?!?/br> 柳竹秋留神太子要算舊賬,朱昀曦先用行動予以解答,用力拉她入懷,捉住她的后腦勺,一氣呵成吻住她的嘴。 四唇貼在一處,她的腦子炸成碎片,雙目圓瞪,接收著他眼中深邃的眸光。周遭回歸到初辟鴻蒙的時節,萬千可能在混沌中躁動。 朱昀曦很快松開她,將她的呆愕當做戰利品收割。 “干嘛這么驚訝,孤王知道你一直想要這種獎勵,為了讓你今后用心辦事,提前賞給你的?!?/br> 一只歡快的錦鯉自柳竹秋凝結的心湖中高高躍出,將信將疑問:“殿下真的只是單純在獎勵臣女?” 朱昀曦哼出不屑:“難道你還想奢求更多?你配嗎?” 能一親芳澤還不用承擔后果,這不就是她夢寐以求的好事? 突如一陣春風過,千樹萬樹桃花開,柳竹秋就在這灼灼其華的春光里興奮地蕩起秋千,綻放出得意忘形歡笑。 “謝殿下隆恩?!?/br> 朱昀曦剛覺不妙,已被她雙手圈定脖子。女人直起腰身,反客為主地用力親他的嘴,不帶羞怯地吮吸、舔舐…… 同樣的事她在幻想中干得得心應手,實踐時依然生疏。但懷中人的體溫、膚觸、氣息、香味足夠令體驗圓滿,只在詩歌里存在的銷魂感受如同春日繁花開遍心田。 對嘛,絕色當前還講什么繁文縟節,就該抓緊受用,不然過了這個村哪兒去找這么豪華還免費的店? 朱昀曦十三歲時已臨幸過宮女,如今跟前除太子妃,還有四位選侍1,怕被大臣們說他荒yin,才不敢擴充編制。他對風月一事司空見慣,但從未有過這樣狂浪的體驗。 之前那些女子宛如嬌羞蓓蕾,柔順等待他的采摘。此刻他卻覺得自己是一盤珍饈,正被一頭貪婪的饕餮肆無忌憚享用,而且,這饕餮還像剛出來覓食的,技巧爛到家了。 他無措地抓住柳竹秋的肩膀用力拉開距離,只見她的臉被情,欲熏紅,釋放出妖艷色澤,猖狂地對他的身心施以蠱惑。 朱昀曦提醒自己不能中蠱,可從頭到腳都在發燙,氣憤指責這惑主的妖女:“大膽柳竹秋,你竟敢褻瀆孤王!” 柳竹秋像初出茅廬的黃鼠狼,還沒從偷到第一只雞的喜悅中清醒,略帶懵然地辯解:“臣女……只是在領賞啊?!?/br> 話未說完,下巴已落入他的虎口間。 朱昀曦捏著她的臉,目光被那雙肆意親吻過他的嘴唇粘牢,無名火熊熊燃出心竅。 “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說,以前到底親過多少男人?” 柳竹秋吃痛,心想辯解無用,干脆說反話:“……很多?!?/br> 朱昀曦受不了與一些亂七八糟的男人享受同等待遇,逼問:“都是些什么人?” “衛玠、張緒、高長恭、王維、李白、蘇舜欽?!?/br> 朱昀曦認真一想才發現以上都是古代的美男才子,罵她耍人。 柳竹秋真誠地看著他:“臣女怎敢欺君,真真都是在夢里親過的?!?/br> 二十出頭的人了,誰還沒做過幾場春夢,只是女人通常不敢承認。 朱昀曦又氣又笑:“你連古人都猥褻,太yin、亂了!” “古今的文人墨客都喜吟誦前代美人,中間辭藻香艷的想必都與臣女有過類似經歷,可從不見有人視其為yin,亂,殿下為何單揪住臣女一人不放?” 她有理有據辯白,以此做掩護撤退到之前的座位上,嘗到滋味就該及早抽身,貪嘴必然會誤事的。 朱昀曦自己提出要以親熱做獎賞,被占了便宜也不好失言。比起追究柳竹秋,他更急于遏制心中幾近失控的沖動,迅速撩開窗簾召喚守在不遠處的侍從。 陳維遠等人立刻趕來,照他的命令駕車回城。 柳竹秋只管裝沒事人,有時用余光掃到朱昀曦的睨視也假裝不知。朱昀曦跟她差不多,自咎今天中了邪,居然與這女人干出荒唐事,白白失了體統。 他心浮氣躁,剛進城門便命柳竹秋下車,侍從們疑心柳竹秋又沖撞了他,都不敢多話。 柳竹秋不慌不忙粘好胡子,向朱昀曦拜別,轉身時被他叫住。 “云杉,把你的斗篷借給這個不長記性的人?!?/br> 云杉忙應聲將斗篷遞給柳竹秋。 關心舉動讓柳竹秋確信太子不會因為親嘴一事降責,接過斗篷恭順謝恩。抬頭的瞬間,她和朱昀曦視線碰擊,由此產生的余波悄然擴散到二人心中。 一連數日,每當柳竹秋想起馬車里那個香濃的吻便偷樂不止,太子什么感受她不在意,反正自己是充分領略到了桃花運的樂趣,像如愿嫖到名妓的公子哥,終日神清氣爽。 這想法固然大逆不道,可性質確實異曲同工啊。 古代的帝王經常和親信重臣同榻而眠,該不會也是在以身相許,收買人心?那太子收買我真是了下了血本了,我得鉚足力氣報效,爭取早日實現共yin,不!共贏。 她這心思只敢跟宋妙仙分享,說完也怕被她笑話。 宋妙仙在青樓呆了幾年,將男歡女愛都看穿了,也知道太子美貌絕倫,笑侃:“古書上記載的那些與天仙精怪結緣的男子哪個不是抱著獵艷心態行露水姻緣?太子既說是獎賞,你且把他當天仙精怪安心受用便是,兩不相欠的事何愧之有?” 還主動跟她分享了一個小秘密。 “我家出事前,有位新科進士來拜訪我爹,我爹見他一表人才就動了招婿的念頭,叫我躲到屏風后偷看,說看中意了就讓媒人去提親?!?/br> 柳竹秋見她笑意含苞,猜她當時很中意,忙問后話。 宋妙仙嘆氣:“不久我爹就被誣下獄了,我遭了一連串的罪也以為這事沒后話了。誰想那進士前年入京朝覲,偷偷跑來看我,贈送了一些禮物銀兩。我不想再有遺憾,便留他住了三天,把該干的不該干的事全干了。之后才聽說他來看我之前已同一戶人家的小姐成親了,前腳洞房花燭,后腳就來我這兒敘舊,完事便帶著妻子回任上去了?!?/br> 柳竹秋感嘆:“這人也是想了卻心愿吧。他走時可曾跟你允諾過什么?” 宋妙仙笑道:“正因為他沒跟我海誓山盟,我還肯念他的好。認真想想我對他并不了解,跟你一樣,見他年輕俊俏心里就癢癢的。放在以前做官家小姐的時候,我肯定不敢往這方面想,覺得心里有人家就得死心塌地跟他過一輩子。落難以后反而明白了,人的欲心多種多樣,只貪圖對方皮相的叫做好色。人心都是rou長的,憑什么只許男人好色,就不許我們女人貪歡,況且你還是單身,犯不著為那個眼下尚不知在哪兒的丈夫壓抑自個兒,等將來遇著了再一心一意待他,那便于cao守無礙。打個比方說,你在首飾店里看見一支頂精致的珠花,銀子夠用自然就買下來了,戴一陣子厭煩了便擱著或轉手送人,只別存在偷搶就行?!?/br> 聽得柳竹秋拍手叫絕,摟著她的脖子撒歡:“我的好jiejie,誰都沒你念頭通達,把我的心思說得明明白白的。不過你竟把太子比做珠花,膽子著實不小?!?/br> 宋妙仙譏嗤:“比作珠花算客氣了,在他眼里我們這些臣民也不過貓狗牛馬,既是逢場作戲,各取所需,那有來有往才公平?!?/br> 她倆任意調笑,覺得在男人把女人視作玩物的當下,從精神上嫖一嫖男人也挺爽利的。 柳竹秋積極求進,隔三差五派瑞福去縣衙打探消息。之前與蕭其臻議事時她就說蔡進寶已死,要想為云來村村民伸冤,得先證實他們與吳奎被殺案無關。蕭其臻便親自帶人去文安重查吳奎案,不出七日有了眉目,邀請她到府商談。 “我叫人挖出吳奎的尸體勘驗,結果那死者不是吳奎?!?/br> 吳奎是個鐵匠,長期從事這一行當的人手指都會因勞作變形,而那具無頭尸不是這樣。仵作還驗得尸體的骨骼狀況與吳奎的年齡不符,是個不到三十的年輕人。 “我看完尸格2,立刻派人將吳奎的侄子吳生安帶來審問,這廝先還狡辯,上了兩遍夾棍才招供,原來這竟是冤案之中的冤案?!?/br> 那無頭尸是個外地來的箍桶匠,終年游走于各地村落間。那日到云來村尋活計,路遇吳奎,聽說他是鐵匠,就請他幫忙修理工具。 吳奎領他回家,偶見他錢囊鼓脹,一時起了貪念,趁其不備掄起鐵錘將其砸死。 事后他原想將尸體埋在后院,好落個神不知鬼不覺,偏巧吳生安來訪。這侄子的貪毒不亞于他,說這箍桶匠是遠地來的,無人會來尋他的音訊,與其埋了不如再借尸體發筆財。 叔侄倆貪心不足,便割下箍桶匠的腦袋,入夜埋在野外。之后吳奎躲到外地裝失蹤,由吳生安出面敲詐云來村村民。jian計未成又生毒計,向蔡進寶誣告村民聯手殺害吳奎。 蔡進寶想著方巴結宮里的太監,正愁云來村的人礙事,便利用吳奎案殘害村民,以達成巧取豪奪的意圖。 蕭其臻還說:“文安一帶因這起案子民怨極重,滋生了很多詆毀太子的流言,我派人調查源頭,了解到百姓們幾乎都是道聽途說,并不敢公開議論,也不知這股風聲是如何散播開的?!?/br> 柳竹秋知道這些流言早傳遍京畿,甚至已流布全國,才會吸引朱昀曦的關注。她推測問題一貫大膽,試著將此事與上次的投毒案串聯。 “蕭大人,你說會不會有人想動搖太子的地位,故意指揮蔡進寶制造大冤案,好煽起民怨攻擊太子?” 蕭其臻驚訝地望著她,懷疑這想法太過激。 柳竹秋再透露一點信息:“我聽到一些傳言,宮里曾有人企圖毒殺太子?!?/br> “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