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竹秋 第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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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昀曦微諷:“孤王沒當你是女人?!?/br> “可臣女當殿下是男子啊?!?/br> “你還記得自己是女子?” “那是自然?!?/br> “你去照照鏡子,你看孤王的眼神是正經女子該有的嗎?” “臣女罪該萬死?!?/br> “那就罰你先吃了這塊餅?!?/br> 柳竹秋想伸手接,被他制止,只好就著他的手咬住酥餅。 云杉瞧著不像話,唯恐太子對柳竹秋動念想,忙倒上一碗清茶準備嘗驗后請他飲用。 朱昀曦命他直接遞給柳竹秋:“你來為孤王嘗驗?!?/br> 為君上驗毒也屬恩寵,云杉忙拿空碗給她倒茶,朱昀曦卻說:“不必了,讓她就著孤王的碗喝?!?/br> “殿下這如何使得?” 云杉第二聲反對被堵在牙關里,太子爺不拘小節,跟近侍玩耍到興頭上,常會忘記尊卑禮數,還不喜人說教。 柳竹秋不明白朱昀曦的心思,只看出他眼下很高興,考慮要不要諂媚迎上。 “怎敢讓殿下喝臣女的殘水?” “上次不已經喝過了嗎?” “那次是情勢所迫?!?/br> “行了,這是他們新上貢的松蘿嫩毫,孤還沒吃過,你先嘗嘗看味道好不好?!?/br> 他居然使用循循善誘的語氣,逗得柳竹秋心花開放,忙捧起茶碗喝了一口,含在舌尖細細品味后咽下,贊道:“香氣高爽,甘甜醇和,確是茶中極品?!?/br> 朱昀曦接過她進還的茶碗,眼神里多了一抹深沉。 “這么干脆地喝下去,你就不怕茶里有毒?” 在漱玉山房效力的都是他最可靠的親信,但人心隔肚皮,誰也不敢保證當中沒有投毒者的同黨。 柳竹秋覺察到這句話傳遞出的臨深履冰的孤獨,一番開導脫口而出:“殿下可曾聽過禪茶一味的典故?” “說來聽聽的?!?/br> “唐代從諗禪師修為高深,一日兩位僧人來向他請教禪理。禪師問其中一人以前是否來過,那人答沒有。禪師便叫他吃茶去。另一人答曾來過,禪師也叫他吃茶去。旁人聽了好奇,問禪師為何來過和沒來過的都叫吃茶去。禪師便喚出這個人的名字,等那人應了,也叫他吃茶去?!?/br> 朱昀曦笑問:“這是什么緣故?體現佛家的眾生平等嗎?” 柳竹秋道:“非也,從諗禪師說的‘吃茶去’其實是一種心注一境的態度,不管生在順境還是逆境,是泰山崩于前,或是惡虎追于后,都能氣定神閑。臣女知道殿下這幾日為投毒一事憂恐難安,又因垂憐親近侍從,不忍大興獄案。今日求見,稟報文安冤案還在其次,主要是想獻計策為殿下秘密捉拿那投毒者。讓殿下能夠擺脫危困,悠游自在地吃茶去?!?/br> 朱昀曦大喜,命她速速分說。 柳竹秋向著云杉睨笑:“要行此計,得委屈云公公吃些苦頭?!?/br>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2-19 09:14:27~2022-02-19 23:13:2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深水魚雷的小天使:cwhy64 1個;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大腦殼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無腸公子 2個;布男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魔法學校的小菲俠 6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二十四章 柳竹秋只能為朱昀曦出謀劃策, 實施過程插不上手?;氐届`境胡同,柳堯章正在家里等她。 “載馳兄出事了,你知道嗎?” 三哥反應強烈, 表明蕭其臻攤上了大麻煩, 事實的確如此。 慶德帝偏好道教, 皇宮里養著許多煉丹燒汞的道士, 其中數黃羽最得寵。此人精通方術,助皇帝扶乩問卜,時有靈驗,被封為‘清霄保國宣教高士’,能隨意出入禁苑?;视H國戚, 閣老尚書都尊稱他“老神仙”, 普通官吏見了他還得下跪磕頭。 真修行者都清心寡欲,那流連紅塵的自然放不下名利心。黃羽既得圣眷, 皇家的豐厚賞賜仍不夠他受用, 還廣設道場道觀大肆欺詐善男信女的錢財。 西直門內的弓背胡同有座忠烈祠,里面供奉著本朝開國百年來的五位忠臣,建祠三十余年祭祀不斷。 近日黃羽的弟子打起這忠烈祠的主意,想將其改建成道觀使用。 這些“傳奉官”1辦事不按章程,只跟工部打聲招呼就領著工匠來占祠堂。街坊們對忠烈祠感情深厚, 不敢當面阻止,悄悄跑去向縣令蕭其臻求告。 蕭其臻立刻帶人前去過問, 見施工者拿不出朝廷的批文, 便嚴令他們修復已被毀損的建筑物, 未經官府許可, 禁止侵占祠堂。 區區六品芝麻官怎入得了人家的眼, 兩方一言不合直接動起干戈。當街毆打官員等同造反, 蕭其臻果斷命令手下人高呼:“抓反賊!” 附近居民恨透這幫飛揚跋扈的道士,聽到縣宰號令,踴躍cao家伙助陣,協助官差將一干人等綁縛縣衙。 柳竹秋聽到這里拍手大笑:“這蕭大人瞧著木頭木腦,竟還有這振臂一呼的決斷?!?/br> 柳堯章說:“你不了解載馳兄,可千萬別小瞧他,他這人真是剛正不阿,品格節cao都可與董宣2媲美?!?/br> “好了好了,你別見縫插針夸獎他了。他得罪了黃羽的門徒,定會被打擊報復,如今是什么情況?” 柳堯章苦嘆:“黃羽自知門人理虧,便授意科道官3找別的理由彈劾載馳兄,誣陷他收受賄賂,徇私枉法?!?/br> 如今言官里敗類不少,見了權jian貴惡畏首畏尾,盡逮著忠良之士拈過拿錯,為爭名逐利,甘做jian佞的鷹犬。 幸好慶德帝還不算太昏庸,記得蕭其臻是探花出身,官聲良好,其祖父還在他繼位之初時擔任首輔,翊佐之功甚勛,因此接到奏本后詔令都察院徹查。 都察院派人將蕭其臻里里外外查了個遍,沒發現一毫違法之事。慶德帝又通過身邊的近侍了解了事情起因,這才確信他是冤枉的。 柳堯章說:“這事還多虧了陳閣老,若非他疏通關系,以圣上對黃羽的寵信,又有誰敢為載馳兄說話呢?當初你那樣氣陳閣老,若真把他氣出個好歹來,不止朝廷損失一員棟梁,我們這些后輩也少了層庇護?!?/br> 陳閣老就是差點做了柳竹秋公公的戶部尚書陳良機。老先生人比較正派,外面卻裹著一層滑不留手,圓不溜秋的世故,朝中無論jian邪善惡他都能相安無事,人送外號“陳泥匠”,取泥水匠善抹平之意。 內閣向被唐振奇的黨羽把持,正直之士難以立足。陳良機卻安穩呆了七八年,秘訣就是因循隱忍,左右調停,沒跟jian黨沆瀣一氣,有時遇到好人受迫害,還能量力救扶。逢迎周旋之功力朝中恐無人能望其項背。 柳竹秋當初只求解除與陳家的婚約,并沒針對陳良機,被三哥教訓也不還嘴,只問蕭其臻的事是否還有下文。 “陛下知道載馳兄得罪了黃羽,命他去當面道歉。載馳兄不肯,我們這些朋友怕他擔上抗旨的罪名,商議要集體去勸說呢?!?/br> “唉,他可真是個強項令啊?!?/br> 柳竹秋之前認為蕭其臻古板,可古板與骨氣搭配倒一下子交相輝映起來,當下打定主意找他合作,共同對付蔡進寶。 “三哥,你去跟蕭大人說,我有要事找他商量,過幾日就去登門拜會?!?/br> 柳堯章驚喜:“那你何不同我一道去見他?” 不等meimei白眼,便自己猛拍嘴,笑道:“是三哥糊涂了,那你準備何時去?” “再過個三五天吧?!?/br> 柳竹秋估摸太子能在三天之內揪出投毒者,約好第四日在溫霄寒家等他的消息。這次來送信的是侍衛單仲游。 他說他們前天回宮后就照柳竹秋的安排,先讓云杉假傳朱昀曦口諭召集東宮全體侍從,宣稱有人在太子的飲食里投毒,要眾人相互檢舉揭發。 風波鬧大后陳維遠現身,指責云杉無中生有。 二人氣勢洶洶唱了段雙簧,朱昀曦再壓軸登場,詈叱云杉假傳口諭造謠滋事。 云杉大聲喊冤,說他當真發現一只水壺里的水有毒,只是不小心打翻水壺,遺失了證據,懇請朱昀曦徹查。 朱昀曦一句不聽,說他害了失心瘋,命人拉下去責打五十板,打完再綁到堆放舊物的空院里過夜,好使其清醒。 云杉挨板子時兀自叫嚷:“真有人毒殺殿下,奴才已找準嫌疑人,求殿下容稟!” 朱昀曦得報后發話:“他若不是真瘋了,在外面晾個一夜總會清醒,天亮后還這么說的話,就帶他來見孤?!?/br> 那空院地處僻靜,日常無人進出,朱昀曦也沒派人去看守云杉。半夜,有個人偷偷溜進去,企圖用濕毛巾捂死云杉,被早已埋伏在一旁的單仲游擒獲。 “那小豎4叫李林,是個烏木牌5,專管東宮的食具器皿,我們在他的居處搜出一瓶雷公藤浸液,這廝大概是將毒液涂在食具內部下的毒?!?/br> 按宮里的規矩,侍從當差時身旁必有一兩個人協助,其實就是相互監視。 李林那日準備太子出游的食具時,從旁協作的宮女叫紅嬌,年方十五歲,剛被帶去審訊了一兩句,便唬得拔簪刺喉自盡了。 李林受刑不過,招供是受一個名叫余有聲的東宮旗手6指使,此外再無同伙。 奇的是,就在他被捕的當天清晨,余有聲家突發大火,連同他妻女仆婢在內,一家五口都被燒死了。 柳竹秋忙問單仲游是否去過案發現場。 單仲游說:“殿下還未向圣上奏報投毒案,余有聲家的案子正由宛平縣處理,聽說仵作初次驗尸后未發現死者體表有其他創痕,縣令蕭其臻還在進行后續勘驗。殿下心急,命你先去打探消息?!?/br> 這侍衛平時像吃了啞藥半天蹦不出一個字,今天口齒清晰,言辭利索,盡顯機警本色。太子身邊能人環繞,柳竹秋也覺歡喜,接下任務后問起云杉的狀況。 “委屈云公公受了許多皮rou之苦,不知他傷得重不重?” “宮里都知道他是殿下鐘愛的侍從,打板子時不敢下重手,所以傷得不重。就是被綁在院子里吹了半夜冷風,受了風寒,大夫說得靜養幾天?!?/br> “他沒怪我吧?” “他很感謝你,夸你是女中諸葛呢?!?/br> 單仲游鐵樹開花,露出笑臉,拱手道:“柳大小姐,這次我們和陳公公對你是心服口服了,往后還請你竭力輔佐殿下,莫要辜負殿下的厚望?!?/br> 他這樣笑比河清的人一旦夸獎誰,那都是發自內心的敬重。 柳竹秋欣喜還禮,慶賀自己向理想邁進了一小步。 送走單仲游,她前往宛平縣衙,聽閽人7說蕭其臻外出查案了。她料想正是余有聲家的案子,便依照單仲游給的地址來到位于西郊的火災現場。 余家已成瓦礫,還連累了左右幾間鄰舍,柳竹秋走進彌漫刺鼻焦炭味的廢墟,正遇蕭其臻領著幾個差役挑著一筐物品從倒塌的房屋里出來。 二人照面,他肅穆的臉掠過驚惚,等她行禮后拘謹還禮。 “溫先生,你怎么來了?!?/br> 柳竹秋謊稱與余有聲有交情,聽說他意外橫死,特地過來查看。 “余有聲處事謹慎,武功也不錯,縱遇火災,也不至于同家人一道困死在火場。此中或許另有緣故?!?/br> 蕭其臻點頭:“先生說得沒錯,昨晚我命仵作剖尸檢驗,五名死者的咽喉肺部都沒有煙熏的痕跡,說明他們在火災發生前就死了。大人身上不明顯,但余有聲七歲的兒子頸骨有裂痕,他們可能都是被人勒斃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