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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池渲的回答,趙雨凝并未回答,反而反問道。 殿下做錯了什么嗎? 這番話,將池渲問了一個迷茫,她一直都將自己放在了大惡之人的位置上,可是自從她把持朝政之后,她做錯過什么嗎? 聚攏兵權,清理朝堂,這樁樁件件總不至于都是池燼做的。 池渲仔細想了想,最后才想出自己的一樁罪狀來,她最大的罪過便是一個皇女,而不是皇子吧。 耳邊傳來趙雨凝的聲音,她垂著眸子不卑不亢地對著池渲說道:我和父親的看法不一樣,在我看來殿下沒做錯什么。 殿下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是雨凝所望不可及了,雨凝心中是欽佩的,此次進宮只想來殿下這里來尋一個未來。 尋一個屬于她自己的未來。 而不是趙鴻儔或者慕清洺給她安排好的未來。 聞言,池渲清淺的眸光放在趙雨凝的身上,似乎被趙雨凝這番話給打動了,眸光輕閃,真話假話她還是能分辨出來的,至少趙雨凝在說出要給自己尋個未來的時候,眼神滿滿的赤誠。 既如此,自今日你便留在宮中,當一名女史吧,掌管后宮的大小事務。 不管趙雨凝說的真假,慕清洺的要求她總是會答應的。 聞言,趙雨凝松了一口氣,謝過恩之后便在宮人的帶領下離開了。 池渲看著趙雨凝的背影,想起剛剛趙雨凝在自己面前所言,忍不住出神了片刻,還不等她回過視線來。 計酒突然走了過來,手上還拿著一封文書。 殿下,是阜大人送來的。 阜新送來的文書,和北疆的和談有了結果。 她將手中團扇放在一旁,隨后便將計酒遞到自己面前的加密信封給打開了,視線落在了信封中的內容上,這一場仗大靖輸了,北疆要求將曾經屬于北疆的七座城池還回去。 賠地賠錢這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但是池渲的視線在落到最后一條要求上之后,瞳孔忍不住輕輕顫動了起來,剛剛還冷若冰霜的眸子劇烈波動起來,眼中涌出復雜的難以置信。 眼下的安山寺當中,因為快到乞巧節的緣故,寺廟中人滿為患。 慕清洺獨身一人站在那掛滿了同心繩的大樹之下,因為掛滿了同心繩的緣故,這棵樹的枝葉已經不再往外冒了,只剩下樹干和枝干。 久而久之誰也不記得這棵樹是什么樹了,只知道遠遠看去那些被風輕輕吹動的的同心繩,朱紅一片,便稱呼這棵樹叫做姻緣樹。 現在慕清洺就站在這棵姻緣樹下,身旁人影憧憧,但是在慕清洺周遭的一米處都是沒有人,眾人只敢遠遠地打量著慕清洺,卻都被那一身疏離的寒氣給鎮到了,誰也不敢走過來。 現下慕清洺就垂眸看著手心中的同心繩,不過就是再普通不過的兩根紅繩罷了,被添上了一個捆牢姻緣的噱頭也不知真假。 但此刻冷眸中卻不可抑制地蕩開一抹柔情。 在姻緣樹下走過的大多都是成雙成對的男女,一同將手中的同心繩給系在姻緣樹的枝干上,只有慕清洺一人站在姻緣樹下,形單影只的,瞧著孤寂的可憐。 他踟躕在原地,猶豫了半晌,打算將兩根紅繩一同系在了自己的手腕上,他信不過面前的姻緣樹,若是掛上去被風絲吹散了他和池渲的同心繩怎么辦。 還是拴在自己的手腕上放心一些。 但是此刻慕清洺低頭看著腕上的同心繩,微微蹙眉犯了難,這同心繩的長度算不上長,右手手指根本就抓不住,而左手一只手只能打上一個松松垮垮的結。 猶豫片刻之后,低頭用牙齒輕輕咬著一端,極其認真小心地再用左手將這個結給加緊系結實了許多。 有風吹過,吹動這滿樹的同心繩,而慕清洺一人站在姻緣樹,小心翼翼地護著自己的同心繩。 虔誠到讓人心疼。 看著手上已經系牢了的同心繩,慕清洺松了一口氣,因為牙齒咬過的緣故,在兩根同心繩的一端留下了一個淺淺的齒痕。 做完這一切之后,慕清洺自然而然地垂下手腕,讓寬大的袖子擋住了手腕上的紅繩,同時也將自己的心思給藏了起來。 就在他做完一切打算離開的時候,身后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即墨卿帶著容窈從人群中走了出來,看見慕清洺的第一面,便是故作訝然地詢問。 大人不是不來嗎? 現下來安山寺中的都是給自己求姻緣的,大人是在給自己和誰求姻緣?即墨卿眸光中帶著狹促地調侃道。 但是慕清洺并未理會他,反倒是對著一旁的容窈彎腰行了一禮。 容姑娘。 容窈輕輕點頭,對著慕清洺回了一禮。 隨后抬起頭來,美眸似是不落忍地看著面前的慕清洺。 她知道池渲是為了計鳶的遺愿將自己鎖在了后宮中,而慕清洺一直都在等池渲,想要這一切結束,他們可以光明正大站在一處,還需得不知多久的時間。 而即墨卿卻沒有半點容窈對慕清洺的共情,低頭看著容窈說道:我們上次一起系在這里的同心繩在哪? 說到一起的時候,即墨卿加重了語氣,似是故意凸顯慕清洺的形單影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