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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燼快步朝著最后一個書架走去,腳步一轉就朝著書柜后面看去。 看見的是散落在一起的梯架。 書架過高為了方便拿書,所以每個書柜都被人準備了一個梯架。 但因為瀚書閣平時沒人來,所以梯架就被人全部堆到了最后一個書架的后面,剛剛的響動,應該是梯架放置不穩掉落下來的聲音。 他自布滿灰塵的梯架上收回視線來,隨后看向面前擺滿書籍的書架,眼神在書架上找了好一會,這才鎖定在了一本書上面,臉上落出好不容易尋找到的喜意。 他搬來梯架,小小的身子哪怕踏上梯架依舊十分吃力,他只得踮起腳尖,這才將那本書給取了下來。 這本書不知道多久沒有被人碰過了,眼下上面布滿了灰塵,池燼對著書籍表面吹了一口氣,面前蕩起的灰塵,嗆了他一口,并且好一會模糊的視線才重新變回清晰。 而就在此時,有宮人邁步走來,走到池燼的面前輕聲道。 陛下,到了練武的時間,現在紀大人已經在殿外等著陛下了。 聞言,池燼的眉頭忍不住皺了皺,似是有些奇怪上午的時間怎得過的這么快,不過還是點點頭道:你先去告訴紀大人,讓他去教武場等著朕。 朕待會就過去。 說完這句話之后,那宮人便離開給紀云中回話去了,而池燼將好不容易找到的書放在自己的桌案上,隨后抬步就要出去,但在掠過外殿空無一人的軟塌時,忍不住停下腳步朝著那軟塌上看了一眼。 現如今那軟榻上的毯子亂作一團,纏擰在一起,似是有人在上面折騰過。 之前池渲也經常悄無聲息地離開,但沒有哪次離開的時候軟塌這么亂的,池燼只是微微皺眉并未深究。 他抬步離開了瀚書閣,還不忘將殿門給合起來。 而在剛剛距離池燼不過一層樓板阻隔的四樓,似是因為池燼的離開,而肆無忌憚地傳出讓人臉紅心跳,面紅耳赤的聲音。 四樓內里的木門慕清洺特意給上了鎖了。 身下是數不清的書卷,身上是慕清洺,二人的汗水將不少泛黃的紙張都給打濕了,似是這般就能將他們的荒唐事給印刻在書卷上一樣。 手指強硬地插入她的指縫,將整個手掌都釘在了書柜上,卸去了她所有防御的可能,柔軟和脆弱暴露在對方面前,讓她不得反抗,不得拒絕,只能被動地接受。 若說之前兩人是攥起來的紙團,那他們現在就是平展開的紙張,將邊邊角角對齊,一毫不差地覆蓋對方的一切。 都道是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但這些書本上的哪行字哪段話能容得下她和慕清洺的半日歡愉。 昏黃的光線自窗欞外撒進來,透過池渲濕透的發絲羽睫,在那被翻開擺落一地的書本上,投下模糊不清的暗影。 那些追殺容廷的都是被人精心培養的死士,即墨卿將那些人殺了,在身上翻找了好一會都沒有找到能證明他們身份的東西,無奈只得放棄。 而容廷在逃竄的時候,被人砍到了肩膀,現下鮮血正往外面汩汩流著。 三人只得在萬寧村找了個農戶的院子先暫時給容廷處理一下傷口,農戶家中貧困,整個屋內也只有一盞油燈,昏暗的光線甚至將墻角都照不到。 只能照到擺放燭臺的那方寸之地,眼下即墨卿就站在那里,他垂眸看著桌上的桌臺,似是在想著什么,修長的身子擋住了燭臺散發出來的光,投下了大片的陰影。 現下容窈就從那大片陰影中走出,端著清水急切地要去給容廷包扎傷口,但她才剛剛掠過即墨卿的身子,還未走進內間,就聽見從身后傳來即墨卿的聲音。 窈娘,你就沒什么想跟我解釋的嗎? 她跟容廷究竟是什么關系。 即墨卿抬頭看著容窈的背影,靜靜地等待著對方的回答。 聞言,容窈抓著銅盆忍不住收緊,身子緊繃起來,她似是在糾結猶豫什么,但是過了許久,身子猛地放松了下去,卻是頭也不回地對著即墨卿反問。 公子想讓奴解釋什么? 容窈的聲音依舊輕柔,可即墨卿卻從里面聽出了絕情。 短短的一句話,似是將兩人的關系重新拉回到了初識的時候。 即墨卿面色如常,但是背在身后的手指合攏攥起,有鮮血順著手腕垂落下,透過指縫朝著地面上砸去。 此次來得匆忙,即墨卿并未佩戴刀劍,手腕上被死士用劍刃劃出了一個口子,只是容窈當時一直在擔心容廷所以并未發現,加上即墨卿一直將手背在身后,也給沒有容窈發現的機會。 鮮血在落在地面的瞬間,便被.干燥的土壤給吸食了,只在地面上留下一滴水痕,和清水滴落在地面的痕跡沒有什么區別。 他明明就站在明亮的燭臺處,但只要眸子微垂,就能將所有的情緒都藏了起來,不給別人窺探的機會,而容窈站在原地也沒有半點要回身的意思。 即墨卿止不住想起在大理寺的時候,容窈當時似乎是看他的,但整個牢獄中不單單他一個,還有容廷他們,還有之前的安山寺祈福,容窈也去了,容廷和他是同年的考生。 想至此,唇角勾起個自嘲的笑容,他在推門離開的時候,只落下一句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