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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到了瀚書閣的時候,除了一個完整的她之外,剩下的多余裝飾都掉了。 慕清洺剛剛走到瀚書閣,還不等抬步走進去,那熟悉的青影連帶著幾日不見的欣喜思念一同撲進了他的懷里。 第52章 探花 瀚書閣外, 計酒一人站在樹影下,成片的光線被樹葉剪成細碎的浮光,落在計酒手上泛著寒光的刀背上。 此刻計酒正無所事事地用刀尖一下下鑿著地面,將原本平坦的地面給戳出了微微凸起的一小撮松軟土堆。 就在計酒百般無聊的時候, 一片陰影突然籠罩下來, 罩住了她的整個身子。 她抬頭朝著面前看去, 原本的疑惑變成了意外,隨后快速變成欣喜。 義兄! 站在計酒面前的正是左辭,和離開的時候沒有什么區別,若一定要說有什么區別的話, 就是身上的禁衛衣服褪下了。 此次回來,他和計酒一樣變成了池渲的暗衛。 左辭朝著瀚書閣內望了一眼, 隨后低頭看著計酒問道:殿下在里面? 計酒守在殿外,那池渲八九不離十也在里面了。 在得了計酒肯定點頭之后, 左辭抬步就要走進去, 他還有事情要跟池渲說,但下一秒就被計酒給拽住了胳膊, 他轉頭就看見計酒輕小聲道。 慕大人也在里面。 此言一出, 將左辭已經邁進瀚書閣的半只腳給撤了回來,既然慕清洺在的話, 他就不方便進去了。 看著面前的計酒,眼神自然而然地落到了計酒插在地上的長刀上,停頓片刻之后,他伸手從腰間取出一個朱紅色的劍穗,遞給了計酒。 左辭是計家的養子, 要年長計酒幾歲, 原先計鳶還沒有出閣的時候, 左辭每次出門都會給她們兩個帶禮物,后來計鳶出閣之后,就只給計酒帶禮物。 沒想到此次左辭去流放還記得給她帶禮物。 她有些意外地伸手接了過來,下意識問了一句。 這是從哪來的? 左辭回了一句。 路上順手買的。 幾日不見,兩人的臉色都比上次分離時候要憔悴不少,或苦于相思,或苦于傷痛,或兩者皆有。 慕清洺的臉色雖然依舊帶著病弱,但是比起幾天之前已經好看了許多,不知是不是錯覺,連身上的青衫都比往日淡了許多,像是被打碎又冰封的琉璃。 在被池渲抱住的瞬間,他的腳步就一直停在了瀚書閣外,再也邁不動分毫了。 他低頭抱住池渲的身子,還能感覺到對方這段時間的消瘦,心中頗為抽疼,他低垂下眸子,剛想要解釋那晚上的事情,就被池渲的話給打斷了。 那天晚上我 慕清洺,我發現我把你想的太過聰明了。 她抱住慕清洺的胳膊微微用力,隨后踮起腳尖,湊到慕清洺的耳邊輕聲說:不必將自己的狼狽說出來,以證自己的清白,我自是信你的。 聞言,慕清洺的唇角微揚,他抱著池渲的胳膊微微收緊,將池渲的身子朝著自己懷里壓了壓,隨后順著池渲的話語,說了一句。 臣蠢笨。 她將自己埋進慕清洺的懷里,把眼角的濕潤重新逼退了回去,她知慕清洺高潔不可污,但寧折不彎的性子有時候太過讓人擔心了。 這樣的人,最容易死在朝堂上。 你這般的,若是在深宮里怕是要活不過十天。 因為被慕清洺圈住,所以池渲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悶悶的,本來是故意調笑緩解氣氛的話,卻讓慕清洺的心一沉。 池渲這般話不是在調笑,深宮與朝堂一同艱難,池渲能活著從后宮走到前朝不知道花掉了多少的好運氣。 她側臉貼在慕清洺的頸窩上,兩人靜靜擁著對方誰都沒有說話,他們在用自己作為對方療傷的圣藥,一點點填滿對方的傷痕,讓它完好如初。 能殺死他們的或許不單純是彼此,但能治愈他們的,只剩下對方了。 風絲到了二人的周遭似乎都慢了下來,陽光撒在交纏一起的身影,寸寸溫暖他們的身體,給他們的之間鍍了一層朦朧的柔光。 她望著慕清洺身后的景色,突然開口說道。 你不適合朝堂。 很快便傳來了慕清洺的回答。 殿下也不適合。 馬車停在了安山寺外,瞧著不遠處客來客往的廟宇,容窈有些意外,她沒想到即墨卿會帶自己來這里。 雖然已經過了會試的時間,前來上香祈福的考生們已經近乎沒有了,但是安山寺靈驗,現在依舊香客不斷,只是比起會試那段時間的香客要少上許多。 她轉頭看向即墨卿,剛想要問問即墨卿為什么要來這里的時候,卻見即墨卿已經出了馬車,現在正站在馬車外。 車門大開,朝著她伸過來一只手,示意她扶著下車。 她只得收起疑惑,下意識地想要彎腰下車,但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重新坐回去,拿起馬車中的帷帽戴在臉上,這才伸手扶住即墨卿的手下了馬車。 我們走吧。 她想告訴即墨卿自己準備好了,卻見即墨卿看著她臉上的帷帽,頗為嫌棄地伸手將她頭上的帷帽摘掉,重新丟進了馬車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