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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此池燼心中一緊,快步朝著池渲走過去,伸手抓著池渲的手腕,關切道。 姑奶奶怎么了?怎么臉色這么難看?是不舒服嗎?還是不開心? 不等池渲回話,池燼便轉頭對著一旁的侍奉的宮人,冷聲道:一群廢物!都是怎么伺候的?! 尚且稚嫩的臉上罕見地浮現戾氣,竟也能讓人瞧出幾分帝王的威嚴來,頓時嚇得一眾宮人跪倒在地,出聲道。 奴婢該死,望陛下消氣! 不再理會那些認錯的宮人,池燼轉頭便要讓人去傳太醫,但是被池渲給制止了,她抓著池燼的手腕,表情古井無波,說話的氣力都比平日小了三分。 慕清洺給你留的功課都做完了嗎? 聞言,池燼乖巧地點點頭。 做完了。 若是沒有做完的話,他也不敢來找池渲,因為他知道池渲看見他的第一句話定然是功課做完了嗎。 她看著面前的池燼,思忖片刻,后突然開口說道。 陛下下旨讓紀大人進宮來吧,本宮有話要跟他說。 聞言,池燼沒有半點質疑和猶豫點點頭便應了下來,忙讓人傳旨讓紀云中進宮。 眼下,齊國公府的祠堂內,即墨卿和容窈一同跪在蒲團上,在畢恭畢敬地拜了三拜之后,便同時起身將手中線香插進了香爐之中。 今日之后便算是帶著容窈見過祖宗了。 做完這些之后,即墨卿帶著容窈就往外走,半點要去敬茶的意思都沒有,容窈心中有些忐忑問道:真的不去給公公敬茶嗎?這樣不會壞了規矩嗎? 即墨卿想也沒想直接回道:他現在定是還沒起來,不信你不去問問。 容窈看了看日頭正盛的天色,不相信有人到現在還沒有起來,于是朝著一旁的侍從開口詢問,但得到的結果是。 公爺昨晚喝醉了,現在還沒起呢。 容窈轉身再次走回去的時候,就看見即墨卿待在原地,隨性懶散地倚在門框上,玉帶束起的窄腰下,是如鶴欣長的身姿,肆意風流,他總是不拘禮節的,禮節算不上端正,可又讓人覺察不到半點冒犯。 就像是即墨卿本該就是這個樣子,是那個最正常的例外。 見她走了過來,即墨卿得意地對她揚了揚眉尾,一臉的信我的準沒錯。 走吧。 即墨卿快步走來抓住她的手,就往外走去,容窈見此忍不住問了一句。 去哪? 即墨卿的腳步不停,頭也不回地丟下四個字。 培養感情。 過幾日他就要任職了,就沒有那么多時間了。 池渲站在青池水旁,不過就是短短幾日的時間,整個人就消瘦了一圈,原本的衣裙穿在身上,顯得有些寬松。 她用指腹捻起米粒大的魚食一粒粒朝著水中丟去,魚兒一個個浮出水面,搶著在入冬之前先將自己填飽。 她在喂魚,但是眼神一直定定出神看著對面的樹叢,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的。 紀云中在一旁宮人的指引下,朝著這處走了過來,停在池渲身后幾步遠的距離,彎腰行禮道:臣紀云中見過大殿下。 聽見紀云中的聲音,才將她的意識給喚了回來,低頭看著手中的魚食,失了慢慢喂的心情,干脆伸手將所有的魚食都倒進了池塘之中,不再去看那哄搶的魚兒,轉身將空盤子放在一旁。 隨后抬眼看向紀云中,說道。 過幾日就是先帝的祭日了,本宮打算讓三位輔政大臣隨著陛下一同上山祭拜,屆時陛下的安危,就要拜托紀大人了。 池燼的安危有宮中禁衛守護,還輪不到紀云中,池渲這番話中有話,紀云中垂眸,輕輕轉動了眸子,這才彎腰說道。 臣一切都聽從殿下吩咐。 就在池渲和紀云中交談的時候,池燼被人從不遠處帶了過來,這幾日在池渲的管教下,池燼乖巧了不少,行禮的姿勢都越發端正了,走到了池渲的面前,先是對著池渲行了一禮之后,這才對著紀云中道。 紀大人。 紀云中忙彎腰回禮道:臣見過陛下。 她看著面前的池燼,輕聲吩咐道:最近太傅身子不適不能進宮來,可是陛下的功課不能耽擱,這幾日陛下就隨著紀大人練習吧。 聞言,池燼下意識抬頭看了眼紀云中,對比起清俊淡雅的慕清洺來說,紀云中看起來高大威猛,讓人心中發憷。 池燼心底抵觸,但這是池渲吩咐的,他也只得點點頭答應。 目送著池燼和紀云中走遠之后,池渲下意識就要抬步離開,但此時計酒快步走了過來,附耳輕聲道:慕大人進宮了。 聞言,她神情一怔,隨后快速涌起的厚厚歡喜給她這個人鍍上了鮮活的彩色,有些激動地看著計酒詢問道。 人在哪? 去瀚書閣了,眼下應當已經快到了。 話音剛剛落下,池渲便提著裙擺朝著瀚書閣快步跑去,穿過回廊樓閣,一時間連車攆都給忘記了,只想著快點見到慕清洺。 頭上的發髻都跑亂了,手肘上的披帛也掉了下來,她顧不得停下拾取,青色的衣角在橘紅的晚霞下失去了自己的顏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