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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決羂索,再殺了高層,這些事做起來并沒有費多大的力氣,主人留給他的戒指是新的王冠,咒術界的主宰已經換人,沒人會在這種時候來招惹他——除了五條悟。 但不理他就好了,身為同樣被飼養的動物,夏油杰可以理解五條悟的行為。 即使已經失去了記憶,刻在靈魂深處的印記還是會讓他不自覺地跟在主人后面打轉,想想也有夠可憐的。 夏油杰寧愿死一萬次,也不愿意忘記他的椿。 于是干脆不做理會,這家伙叫囂著要在寺廟吃甜品,夏油杰也由著他叫人去買,隨他對這里挑三揀四,出言不遜。 總歸還是個小孩,什么責任都承擔不了,沒有了主人以后,就只能到處無所事事、失魂落魄般游蕩。 得益于心理學,夏油杰可以看出來五條悟現在很不安、很痛苦、即使在笑,那樣的笑容也不如以往純粹,像是在誰面前扮演開心的戲子。 有夠滑稽的,演給誰看呢。 咒術師的世界,連葬禮都顯得匆忙,東京的大家來得很快,學生大多都沒有黑色正裝,所以就穿了校服過來。 咒靈消失了。 與咒靈一同消失的是他們的學妹。 要是以往,夏油杰早就走上去像模像樣地安慰了,但是現在,他覺得還不夠。 他們掉的眼淚還不夠。 再哭得用力一些吧,如果椿可以聽見的話,這樣心軟的家伙,會不會因此回來? 哪怕是生氣也好,朝他發火也好,回來吧,如果聽得見大家的哭聲,看得見大家的淚水,如果可以做到的話,就回來看看吧,哪怕只是一秒鐘也好。 他的期待并沒有成真,那個心軟的家伙沒有因為大家的眼淚回來。 出于禮儀,在走之前,每一個同學都會過來和他說一聲:“辛苦你了?!?/br> 上一世,兩面宿儺比他更加名正言順,一切的儀式都由那個人來舉行,他只能遠遠看著。 “辛苦你了?!?/br> 恍惚間,夏油杰看見了兩個自己。 一個是站在遠處看著他人與兩面宿儺交談的玉藻前。 一個是現在的他,只要輕輕側過頭,就可以看見不遠處的五條悟——那是她的未婚夫,現在卻只能站在那里,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 夏油杰嘗到了一種詭異的滿足感。 他或許病了,但是沒所謂,變成瘋子沒什么不好。 同學們來了又走,接下來是硝子,她一向沉默,這種時候話也不多,看了她的遺像一會,突然就笑了,眼淚又掉下來。 “什么啊,怎么選這一張照片?!?/br> “是椿自己選的?!毕挠徒芸粗掌夏莻€做鬼臉的少女,那時候她還沒有想好怎么和大家說再見,做了很多個預備方案。 “我想要一個沙雕又快樂的葬禮,等人都到齊了,杰,你就放我錄制的BGM,這個超好笑的?!?/br> 這個計劃后來擱淺了,那一首很好笑的BGM也一直沒有收到,夏油杰想到她哼的旋律,也不由自主笑了起來。 笑完,他就和硝子一樣落淚了。 怎么會有這樣的人,她的心是什么做的,為什么會把自己的葬禮弄得這樣滑稽,就為了博大家一笑? 家入硝子抹眼淚,走到吸煙區,把煙夾在指尖。 夏油杰也逃一樣地走過去,從口袋里拿出打火機給她點火。 家入硝子看著不遠處的五條悟,聲音還在抖:“那家伙真忘了?” “不然呢?!毕挠徒馨汛蚧饳C丟給家入硝子,“我倒是希望他沒忘,椿這么疼他,說不定他掉幾滴眼淚,椿就會再降臨一次?!?/br> “……”家入硝子低頭,“她有遺言嗎?” “嗯,到了那種時候還在為別人許愿,所以和沒有也沒什么兩樣?!?/br> “到底是……” 家入硝子拿著煙的手顫了顫,聲音哽咽:“什么品種的笨蛋啊?!?/br> [黑色豹子和兩只小貓] 接到電話的時候,我正在給那兩個小崽子做早餐。 因為過段時間要出去旅游,大小姐索性把那個粉毛小子扔在了我這里。 “甚爾,要好好照顧悠仁喲!” 我下意識皺起眉,照顧孩子?在開玩笑嗎。 她踮起腳摸了摸我的眉心:“我知道甚爾會做好的!” 她總是這樣。 從第一次見就是這樣,抱著不知道從何而來的信心,對我說:“甚爾最好啦?!?/br> “甚爾不是垃圾,是我的寶貝?!?/br> “甚爾超厲害?!?/br> “如果是甚爾的話就可以做到?!?/br> 第一次被扔掉的時候,老實說并沒有多大的驚訝,我和垃圾沒什么兩樣,垃圾就應該被扔掉。 只是沒有人會把垃圾撿起來——第二次。 她右手上的那一條手鏈,廉價的假貨,不符合她身份的價格,這些年,小少爺一定想方設法地想哄她摘下去吧。 她還戴著,從看見手鏈的那一刻開始,我知道我永遠不會被扔掉了。 “以后你哪里也不準去,就在家好好給我帶孩子,聽見沒!” 于是我喧囂的世界平靜下來,說來慚愧,即使我是年長者,即使我可以一只手碾碎她,即使我的心腸比她硬上許多。 但是我總覺得我是一株野草,名為椿的大樹把我納入她的懷抱,環抱著我,佑我生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