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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玫雖看不到駕車的人,卻能感覺到他的目光緊緊粘在她的身上,那人大約瞧了她一刻鐘的時間,才將目光移開。 而后坐到她身邊,將她口中的棉布□□,托住她的頸子,將一碗水喂到她的唇邊。 顧玫口渴的很,卻還是緊閉雙唇,不肯張口。那人只當她不想喝水,便又將水放下。 而后顧玫便聽到喝水的聲音,喉嚨又干又澀,她不由懊惱起來,若知道那水中沒放東西,她定得喝一大盞才好。 駕車的人將杯盞放下,俯身湊近顧玫,顧玫只覺得他的氣息十分熟悉,但他到底是誰她又記不起來。 倏忽之間,他勾住她的腿彎將她橫抱起來,顧玫原想掙脫那人的桎梏,但她此時被綁成了一個蛹,根本動彈不得。 顧玫再也裝不下去,倏得睜開眼睛。 第八十五章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既熟悉卻又略帶陌生的臉。 那人原本生的很清秀, 芝蘭玉樹一樣,此時卻削瘦無比,眼窩深陷, 眼神灼灼,帶著些許不易察覺的癲狂。 皎皎,你冷不冷?傅玄安徑先開了口,邊說話,邊大步向山崖下的山洞走去。 他整個人都是不正常的, 如困在牢籠里的野獸, 似乎隨時都要孤注一擲。 顧玫不敢惹怒他,只道:有些冷。山郊野外, 寒風呼嘯,她的嘴唇都凍成了青紫色。 山洞很隱秘, 里面別有洞天,洞內置著一張寬大的拔步床,床上鋪著厚厚的墊子,床下鋪著一整張絨毛地毯,軟綿綿的。 洞xue內放著熏爐, 衣柜、茶桌,梳妝臺, 還有很多吃食和銀絲碳,很顯然是精心準備過的。 原來傅玄安早有計劃, 只不知他為何要將她擄走。 傅玄安把顧玫放到拔步床上, 從抽屜里拿出一根銀鏈子,一端鎖到床頭的木架上, 一端鎖在顧玫的腳腕子上, 而后才將她身上的繩索解開。 銀鏈子不長不短, 約有五六米,顧玫被鏈子鎖著,雖也能行動,卻走不出洞xue。 傅玄安攤開錦被裹到顧玫身上,而后走到洞xue中間,生了一盆炭火,銀絲碳燃燒起來,洞內才漸漸有了熱氣。 顧玫看向傅玄安,單刀直入:你想要什么?他耗費了這么多心思,總是有所圖的。 顧玫的眼神清凌凌的,神色淡然,似乎在跟人談生意一般。傅玄安嗤笑一聲,只覺得再沒人比他更窩囊了。他簡直就是最滑稽的笑話。 顧玫可是他明媒正娶的妻,他跟自己的妻子在一起天經地義,能有什么目的,能有什么所圖? 顧玫滿眼都是防備的神色,他知道她不相信他。剛成親的時候她斷不會用這種眼神看他,那時候她滿心滿眼都是他,眸中的情意柔的化都化不開。 可惜那時候他被林婉那個狐媚子迷了眼,看不到她的好,這才冷落于她。 和離以后他才發現他最喜歡的人其實是她,她容貌跌麗,如最艷麗的海棠,美的不可方物。他原以為自己喜歡清淡的梅蘭竹菊,從心底里便抗拒她,其實呢,海棠才是他的最愛。 可惜,等他悔了,悟了,一切都晚了。 她是圣上的人,他原想離得遠遠地,明哲保身,可他管得了自己的身體,卻管不住自己的心,日日如行尸走rou一般,倒不如放手一搏。 有什么可怕的呢?大不了一死,反正這世上除了她,他也再無牽絆。 傅玄安放下手中的火鉗子,起身就著銅盆洗手,不知道為什么,他有些不敢看顧玫,背對著顧玫說道:我想回到剛成親的時候,你像那時候那樣對我好不好? 顧玫簡直要冷笑出聲,他這樣一番情深的樣子讓她覺得惡心。當初他將她棄之如履,現下她真的走出來了,他卻又心有不甘,想和她回到以前。 簡直癡人說夢,天底下哪里有這么便宜的事情。 顧玫看向傅玄安,一字一頓道:你應當放我回去,否則,你便是住在山洞也不能安心。 傅玄安輕笑,他都將她抓來了,又如何會輕易放她走。便是后半生都活在恐懼當中,他也要和她綁在一起。 他道:祖母死了,你現在是我唯一惦念的人,若是不能和你在一起,便是活著也沒什么意思。 洞xue內安靜下來,夜幕西斜,光線一寸寸暗下去,沒一會兒就黑的什么都看不到了。嗚咽的風聲呼嘯而起,顧玫只覺得脊背發寒,內心怦怦直跳。 傅玄安點起篝火,吊著紅泥小火爐煮了一點粥,他沒燒過飯,手藝很差,那粥煮的有些稠,黏糊糊的。 傅玄安自覺手藝拿不出手,他將米粥端到顧玫身旁,試探性問道:你要不要吃一點? 顧玫接過米粥,現在這種情形她得保重身體,不能意氣用事,她將那碗粥吃了個干干凈凈。 傅玄安也喝了一碗粥,而后熄滅篝火,上了拔步床。 他向顧玫招招手,溫聲道:我們安歇吧! 顧玫縮在床邊的毯子上,一動也不動,警戒的凝著傅玄安,似乎在面對洪水猛獸一樣。 傅玄安有些失落,總覺得她不該這樣待他。他待她是真心的,她怎么能防備他呢? 她如受驚的小鹿,惶惶不安的,他有些不忍心,便道:你到榻上睡吧,我在羅漢床上休息便好。說完就下了榻,在洞xue西側的羅漢床上躺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