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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面這句話是王婆子私自加的,顧玫態度強硬,直接便拒了,半點沒提讓傅玄安改日來留宿的話。 夜色泠泠,冷意從頭頂一直躥到腳底,傅玄安無奈,轉身離去。 御書房,傅珩批完折子,半靠在交椅上假寐,像是在閑聊一般隨口問道:她現在如何了? 無需言明,這個她到底是誰,他們都心知肚明。 吳思成躬身回道:夫人回府后便窩在琉璃院休息,晚上用的雪蛤。說到這兒他頓了頓,偷偷覷了傅珩一眼接著道:大約是雪蛤味道不錯,夫人讓丫鬟給鎮國公送了一盞! 見傅珩面上無甚波瀾,吳思成才放下心來,剛舒了一口氣,只聽傅珩問:鎮國公晚上在哪兒留的宿? 傅珩的聲音很平靜,吳思成卻無端的覺得害怕,他如實答道:鎮國公臨睡前到琉璃院走一趟,那時夫人已經睡下了,并未開門。 是這樣啊!傅珩低聲喃喃,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微微提高聲音道:傳旨,召鎮國公入宮伴駕。 第二十七章 這、這 吳思成簡直無語, 平白無故的哪有半夜伴駕的道理,圣上為了阻止鎮國公和夫人親近,真是無所不用其極。腹誹歸腹誹, 吳思成到底不敢表現出來,利落的跑到外面傳旨去了。 鎮國公深夜伴駕的消息像是長了翅膀,被傳的沸沸揚揚,眾人紛紛猜測圣上屬意傅玄安,想要抬舉他, 這才在晚上召人入宮。 便是傅玄安也喜不自勝, 同是圣上侄男的任國公母家強盛又如何,入不了圣上的眼照樣沒用。 說是伴駕, 傅玄安進宮后只到皇帝跟前應了個卯就被打發到隔間休息了,饒是這樣也值得他大肆炫耀一番, 皇家小一輩里獨他一人有半夜進宮侍駕的經歷,這可是獨一份的殊榮。 這一夜傅玄安睡得極好,天一亮就神清氣爽的起了床,先到宣室殿給傅珩請安,而后才回鎮國公府洗漱換衣。 洗漱完畢, 傅玄安含笑到琉璃院和顧玫一起用飯,待吃完飯才將心里琢磨已久的話說了出來, 他道:你我是夫妻,合該和和美美, 以前是我不對, 一心寵著婉兒冷落了你。 你心里有怨言也情有可原,但現下我把婉兒送走了, 你就不要再執拗于往事, 沒得傷了我們的情分。左右我們是要過一輩子的, 還是舉案齊眉為好。 自成親后,傅玄安從未這樣低聲下氣和顧玫說過話,他現下之所以這樣,一是因為顧玫在他心里有了一席之地,二是因為圣上對他獨一無二的寵信。 圣上年近而立卻無妃無子,朝中不免有流言傳出,都說圣上早年傷了身子,不能敦倫,這才空置后宮,一個妃嬪也無。 圣上無親子,那皇位便只能從小輩里挑選,當年諸王之亂,搭進去了好些親王,如今有資格被圣上過繼的左右不過任國公、英國公,護國公還有他鎮國公。 傅玄安輕笑,從圣上昨夜的態度來看,應該是最屬意他,圣上看重他,他便更要嚴正已身,不能傳出一絲一毫的不好的名聲。家宅不寧是大忌,他一定要穩定好家宅博個好名聲才成。 若只活一世,顧玫或許會因為傅玄安的花言巧語而感動,可惜,她活了兩世,上一世將他自私的嘴臉瞧了個清清楚楚。 這一世,除了偏寵林婉,傅玄安倒也沒做過太過分的事情,顧玫也不想為了上一世的事情和傅玄安勢同水火,但若是想讓她從心里接受傅玄安,也決計是不可能的。 顧玫斟酌半晌,平靜開口:國公爺說這樣一番話為的是何事,你我心知肚明,我們是夫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哪怕為了自己的體面,我也不過讓國公爺難堪的。 顧玫雖沒明說,表達的意思卻很清楚,為了鎮國公府的體面,她愿意和傅玄安做一對表面恩愛的夫妻,但私底下卻不會接受傅玄安。 傅玄安怔怔的看著顧玫,只覺得自己一點都不了解她,成親以前她滿心滿眼都是他,隔三差五便要給他寫信,成親后為了迎合他的喜好,連穿衣打扮都改變了,怎么近兩個月一下子就變了? 她不再打理庶務,一心忙她自己的事,不再討好他,他反而對她上了心。 傅玄安有些無奈,即使他們是夫妻,他也無法強迫她像以前那樣待他,他輕嘆一口氣,慢慢來吧,假以時日,他總能獲得她的芳心。 傅玄安乘馬車到達禮部,因著圣上禮遇,禮部的人待他十分殷勤,但殷勤背后似乎又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傅玄安假裝無所覺,待午間小憩時,特地躲到茶室隔間聽墻根。 也不知那傳言到底是真是假? 依老夫拙見,那傳言應當不虛,昨日內子上街采買衣物,親眼瞧見鎮國公夫人乘馬車出了城。 哎,鎮國公夫人也是個命苦的,先前鎮國公府有小妾作妖,她雖是正室,過的卻并不體面。好容易將小妾熬到了莊子,怎么偏偏就出了這樣一件腌臜事。 聽人說鎮國公夫人生的極好,那劫匪應當是沉迷于她的美貌,才做出這樣豬狗不如的事情。也是難為鎮國公了,堂堂皇親,竟被劫匪給戴了一頂綠帽子。 可不是嗎,鎮國公現下最得圣心,也不知圣上聽到這檔子事會作何感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