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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衛們目光掠過身形纖弱的裴嬌,心下了然,很明顯,月姑執意要送她去死。 在魔君發病之時,無人敢靠近半步,鎮魔塔內更是血流成河,將這少女送進去,便是羊入虎口。 裴嬌目光快速從守衛們掠過,現下逃走的概率并不大,別無選擇。 更何況她也好奇塔內狀況,畢竟拿到那把鑰匙對她來說是當務之急。 她緩步走進鎮魔塔內,里頭的光線昏暗蕭索,延伸出一道黑暗的甬道,甬道盤旋而上,通往頭頂的殘月。 她順著階梯緩步而上,微亮的光照過甬道旁堆積的密密麻麻的妖獸尸體。 未干涸的血液淹沒過青灰的臺階,浸過她繡鞋的邊緣,越是往上走,越是陰森冷澈。 裴嬌于黑暗中踽踽而行,漫無目的地數著臺階,唯一的光芒便是頭頂透出的幾分朦朧月光。 不知過去多久,她終于在這死寂的高塔內聽見了些許動靜。 剛轉過逼仄的拐角,被頭頂轟然倒塌的聲響震得渾身一顫。 雄厚的哀嚎聲響徹塔頂,她愕然地望見那小山般的兇獸巍峨的身影在自己跟前倒下去。 于磅礴似水的陰影褪去后,清寒的月光中立著一道梅紅的身影,像是凄厲盛放在寒雪中的梅,肅殺而決絕。 那道身影似乎也覺察了生人靠近,滿身的戾氣更為濃重,眼底流露出漠然的殺意。 直到烏云散去,清冷的月光照拂過那陰暗的角落。 他眸光微微一動,不由得將鋒利的刀尖納入掌中,感受到掌心傳來不絕如縷的綿綿痛意,方知眼前的并非幻覺。 她清瘦的身影映在一片血紅的尸骸中,微微下垂的眼眸望向他,面龐白凈宛然,像極了凡間廟會里清清靈靈的小菩薩。 明明五官與她無一處相似,行為舉止也不盡相同,可是看向他的眼神 卻和當年幻境內戴著狐仙面具的少女如出一轍。 這雙眼睛,他記了整整十年。 錯不了。 月光照亮了她,亦是她攜來了月光。 她回來了。 哪怕是他瘋了,哪怕這是黃粱一夢,也讓他在夢中,待得再久一點吧。 她的身影被潮水般陰影所籠罩,便再也無法逃出黑暗猙獰的爪牙。 實際上,他也確實如此做了。 一個瞬息之間,他便來到她身旁。 尚在淌血的掌心覆上她柔軟的面龐,未有半分光亮的黑眸透著殺戮的麻木,卻在此刻化作某種令人膽戰心驚的熱度。 裴嬌僵直地立在原地,像是懵懂的初生羊羔,送上了饑餓許久的惡狼懷抱。 那道陰影覆上來,他如同蟄伏的野獸般于她頸間,熟悉的香味彌漫于鼻尖。 她耳邊墜著的金環來回擺動,上邊印刻著的曦和春雪于月華之下悄然綻放。 誰讓你進來的? 他伏于她頸間,聲音沙啞的可怕,眉眼沉寂。 平日的冷清矜貴消散殆盡,眼神灼熱地盯著她,話音落下時,似有若無的喘息聲回蕩在她耳邊。 裴嬌立刻道:我不是有意的。 她仍能感受到他眼神中的暴躁與兇戾,因為克制而微微抽動的眼尾。 他渾身散發著可怖的殺意,她不止一次浮現他會碾碎吞食自己的錯覺。 她下意識后退半步,卻被他欺身而上的陰影籠罩了面龐。 你是來找死的? 他的聲線比尋常低沉許多,于昏暗的月光中順著錯亂不穩的氣息吐出。 裴嬌很少見過他這幅可怖的模樣。 她非常疑惑,為何他的封魂鎖都被取走了,卻病的越發重了。 她小聲道,是我的疏忽,月姑說您缺人伺候,既然您不需要,那我不打擾您了,先走了。 還沒開溜,她纖細的手腕便被他牢牢鉗住,轉而帶著她整個人不受控地朝他栽過去。 他順勢咬上她墜著金圈的左耳,耳垂傳來濕潤感,旋即又轉為清晰的刺痛。 起初溫柔似是情人的低語溫.存,而后逐漸轉為偏激的啃咬廝磨。 她想要掙扎,卻徒勞無果,他用那雙狹長多情的眸子盯著她,貼近她耳邊啞聲道,晚了。 他的手順勢穿過緞子般光滑的長發,輕柔地摩挲著她的后頸,垂下眼睫,薄唇貼在她光滑的額間。 擾了我的清凈,哪有全身而退的道理。 他的話語于平靜中攜著殺戮過后的亢奮,呼吸紊亂,尾音于唇齒間加重,聽得她心驚rou跳。 裴嬌忽然覺得空氣中除了彌漫著血液和煞氣,還多了一絲稠熱。 月色再度黯淡下去,她被他牢牢禁錮在一方角落,就連呼吸都變得急促。 她心中忐忑,就連他落在她額間變相的吻也徹底忽略。 在被他身軀投下的影子徹底淹沒之前,用盡全力推開了他。 如今的他更加陌生,她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比直接宣泄殺意更可怕的,是他眼中壓抑過深的執念與歇斯底里的占有欲。 他也許會真的生吞活剝了她。 幾乎是這個想法冒出來后,所有的理智被拋之腦后,她轉身便要逃,卻被身后的人輕而易舉地攔腰抱起。 許是因為發病的原因,他的體溫燙的驚人,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她,拇指緩緩拂過她被琉璃眼珠裝點的右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