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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硯枝的畫,筆法簡約,構圖大氣,宛若游龍騰躍。 而蕭鴻隱落筆便是粗細均勻的線條,畫的圓也規規矩矩,與賀硯枝的畫跡相去甚遠。 他看著筆下越來越不像的畫,不可避免地煩躁起來。 “究竟是何方流派……” 蕭鴻隱自幼善詩書作畫,前世謀事時也少不得做些假信假字跡,他自詡都能模仿地分毫不差,怎的到了賀硯枝這兒反倒栽了跟頭。 一連畫廢數張紙,蕭鴻隱扔了筆桿,長嘆一口氣。 他目光呆滯,望向無月的夜空,聽著江風呢喃不覺困意上涌。 在蕭鴻隱意識模糊之際,整個木樓忽的聒噪了起來,很快,姜北海的嗓門兒直直傳到了他的耳邊。 “官兵來了!抄家伙!” 蕭鴻隱當即清醒,急忙往外看去,只見河對岸倏然升起長長的火龍,將木樓附近的河段盡數占據,在火光中心架起了數輛投石車。 “官兵不是去追南下的船了么,怎會來攻寨?” 蕭鴻隱穿過人群找到姜北海,他正指揮弟兄們備船,打算和官兵拼個你死我活。 他罵了一句:“老子他娘的怎么知道!” 蕭鴻隱看向對岸,在一群身著官兵服的人中,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又是那兩個暗衛! “有人告密?!笔掵欕[冷聲道。 姜北海順著蕭鴻隱的話看去,果然看見那兩個慫貨,罵道:“你大爺的,他們怎么知道咱們商量的事?” 木樓居險,且各個屋子間由木梯相連,相互暢通,幫內弟兄眾多,稍有動靜便會被人發現,要想偷聽是絕不可能的。 蕭鴻隱也不知他們是如何看破了眾人的計劃,但事實已然擺在眼前,還是先想想如何對付這些官兵。 他對姜北海道:“硬碰硬于大局無易,若他們發現金副幫主不在,定然會派人去追,我們得想辦法拖延時間?!?/br> 姜北海懵了:“那你說,我們該怎么做?!?/br> 蕭鴻隱望向對岸,此時投石車已然裝上了特殊的巨石,通體燃燒著烈火。 他忽而嘴角上揚,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對姜北海道: “勞煩借我一套金副幫主的衣物?!?/br> 作者有話要說: 猜猜咱們的硯哥哥畫的是啥? 第十四章 金蘭葉和賀硯枝在船艙內商量好了計策,賀硯枝同他細細交代了那群水匪的特性。 “他們四肢靈活不似常人,先前在當鋪遇到的皮帽子,原本已被我擒拿壓制,誰料他竟能讓手臂反向轉動從我手中掙逃而出,游魚一般,金副幫主對此可有把握?” 金蘭葉沉吟片刻:“柔術功么,我這兒正好有弟兄精通此道?!?/br> 說著,他拍拍手,便有六個人來到二人面前。 賀硯枝注意到這些人皆生得窄瘦,皮膚看起來光滑黏膩,呈淡淡的灰色。 金蘭葉介紹道:“他們不僅會柔術功,還能在水里來去自如,更有甚者可以在水里待上一個時辰之久?!?/br> “一個時辰?”賀硯枝對此有些懷疑。 “阿仳?!?/br> 金蘭葉喚了聲,這些人中最矮的那人站了出來。 “賀公子盡管吩咐,阿仳入幫十數年,從未出現過差錯?!?/br> 金蘭葉讓他們先下去,給賀硯枝倒茶,賀硯枝端起茶碗一飲而盡。 溫熱的茶水流入體內,讓他整個身子都暖了起來。酥麻癢意充斥四肢,沖破緩慢的血流,賀硯枝很享受這股輕松自在的感覺。 金蘭葉微笑著看向他,道:“賀公子怕是許久沒這般輕松了吧?!?/br> 被他這么一說,賀硯枝忽而想到自己意外被抓,竟沒把藥帶在身上。 “還得多謝金副幫主,不讓賀某也不會好端端坐在你面前?!?/br> 金蘭葉莞爾頷首:“賀公子這病積年已久,在下不由好奇,究竟是何人與公子有這般深的仇怨?” “深仇?” 賀硯枝只是個穿書的,原文對原主的身世提及甚少,他哪兒知道是誰害的他。 金蘭葉疑惑道:“賀公子竟不知?水玉寒毒陰邪無比極其難煉,且只產于我苗疆,若非是對賀公子有天大的仇怨,何人會這般費心費力?!?/br> 賀硯枝笑了,自原文開局,他便已經是這副樣子了,若真要追溯,豈不是要生生搞出個前傳來。 “過去的賀某不愿再提,只想能擺脫了這寒毒便好?!?/br> 賀硯枝累死累活查案,為的就是找金蘭葉詢問解毒的辦法,恩恩怨怨關他一條咸魚何事。 賀硯枝淡然的神色倒映在金蘭葉的眼眸里,讓他莫名出了神。 金蘭葉作為苗疆的圣子,從小生活在族人爭權奪利的漩渦中,阿爸阿媽被害,阿姐為護他甘愿獻祭,自己則被人從高位拽下踩在泥里。 那段黑暗的日子里,他無時無刻不想著報仇雪恨,當然他也這么做了,將仇人逐一手刃后卻在殺戮中越陷越深,直到被罪孽反噬。 但幸運的是,即將被綁在火柱上的他遇到了姜北海,并且放下了過去種種,跟著他來到大歷。 “冤冤相報何時了,賀公子有這般境界,金某佩服?!?/br> 金蘭葉眼中升起一絲敬意,賀硯枝只當他客套,回敬道:“副幫主謬贊?!?/br> 船只順水而行,很快就駛入了寶鵲山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