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見雪來 第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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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持玉拉著他的左手僵了一下,忽然松了手,雙手握刀,格住前方一個侍衛的一擊。 桑持玉和蘇如晦逃府很快傳遍整個老宅,蘇如晦的外祖母調度府中所有值守的侍衛,趕向書樓的方向。桑持玉恍若銳不可當的刀鋒,兇悍無比地切入洶涌的人潮。蘇如晦撿起地上的刀,擋住后方的追兵。 縱使有源源不斷的侍衛過來截道,也擋不住桑持玉這顆煞星??缭旱慕情T被死死堵住,桑持玉用力一踹,紅漆大門整面倒塌,壓住底下哀嚎的侍衛。桑持玉踩著門出去,躍入螞蟻似的人海。 蘇如晦手腳并用跟上,順便敲暈一個想從門底爬出來的侍衛。 第一道垂花門,桑持玉一刀斬破。 第二道屏門,桑持玉沖門而出。 第三道大門,桑持玉沒硬沖,他踩著墻面三兩步躍上墻,然后探身拉住蘇如晦的手,把蘇如晦拎了上來。爬墻的時候,蘇如晦懷里的木雕露出一截小小的頭冠。桑持玉瞥見小木雕,問:“這是什么?” 蘇如晦莫名心虛,把木頭小人按回懷里。 “是暗器!”蘇如晦道。 墻外就是大街,蘇如晦跳下墻頭。江雪芽的接應人已經候在府外,兩匹高頭大馬打著響鼻,馬上干糧水囊皆已備好。蘇如晦和桑持玉一同翻身上馬,直奔城外。 重獲自由,蘇如晦心情大好。馬蹄踏著斜陽,少年鮮衣怒馬,正值好春光。 “桑持玉,”蘇如晦高聲道,“你別討厭我了行不行?” 桑持玉策馬奔行,目不斜視。 “不行?!彼?。 蘇如晦喋喋不休,“你想想辦法唄!” 桑持玉睨了他一眼,清冷的嗓音順著風若隱若現地傳來。 “自己想?!?/br> 蘇如晦哈哈大笑,“得嘞!” 第57章 阿七的好哥哥 邊都,順康坊。 蘇如晦在宮城里瞎逛的時候,桑持玉將所有野貓趕出了南大街。奔波了一天,桑持玉感到疲憊。蘇如晦雇的大娘好吃懶做,壓根不干活,還偷吃了蘇如晦為他準備的貓糧。他蹲在地上,仰著腦袋看那大娘吧唧吧唧吃光了水煮去殼大蝦,踢著腳把他趕跑。 “一個小畜牲,吃得比人還好,真是沒天理?!蹦谴竽镎f。 大娘吃完大蝦,煮了一盤青菜葉子,擱在地上給桑寶寶。 “喏,吃吧??茨氵@么胖,平時沒少吃rou吧。正好,今兒吃青菜,減減肥?!?/br> 桑持玉望著這一盤綠油油的菜,毫無胃口。他一口未動,大娘見它挑食,哼哼道:“你自己不吃的,不算老娘苛待你?!彼亚嗖硕松献?,嘴里念著不能浪費,自個兒吃完了。 他餓了一天沒吃飯,等大娘走了,又把大娘曬的被單衣裳收回來,重新洗了一遍。大娘洗得一點兒也不干凈,上面仍然黏附著許多白花花的貓毛。他認認真真洗的這一遍,終于把貓毛洗干凈了。再收拾廂房,把蘇如晦的鐵甲、傀儡、星圖、大理石星盤分類歸置,放進蘇如晦的箱籠和百寶屜。打開一個柜子,一堆臭襪子失去柜門的遮擋,滾落在地。再打開一個柜子,蘇如晦卷做一堆的褲衩子映入眼簾。 桑持玉:“……” 那些追捧蘇如晦,將蘇如晦視作夢中情郎的姑娘不會知道,蘇如晦用一個柜子攢臭襪子,一個柜子攢褲衩子。桑持玉默默地想,這世上怎么會有蘇如晦這么邋遢的人? 桑持玉把襪子放進盆里,端到廚房才發現,熱水已用完了。天色已晚,再不洗完蘇如晦就要回來了。沒時間燒水,他去取水缸里的涼水,手伸進缸,寒冷猶如鋼針扎著他的手指。他又冷又餓,不由得想,他為何要幫蘇如晦做家務? 他站起身,往月牙桌上尋裝著銀魚干的瓷罐。他記得,蘇如晦的銀魚干都存放在里頭。揭開瓷罐,卻見里頭只剩下幾根可憐的魚絲兒。桑持玉愣了愣,他分明記得上次蘇如晦從里頭取魚干的時候還剩下許多。他忽地想起蘇如晦今日出門,腰間系了個鼓鼓囊囊的絨布袋子。那時他以為是裝錢銀的荷包,現在他知道里面裝的什么了。 蘇如晦喜歡貓,路上遇見野貓,總忍不住蹲下來招它們,從耳朵一溜摸到屁股尖兒。順康坊到宮城,要經過好幾個坊市,要穿過好幾條大街。他帶魚干出門,大約是為了喂路上那些不三不四的野貓。桑持玉能把南大街的野貓子都趕走,卻不能讓整個邊都的野貓全部消失。 桑持玉的目光重新投在盆里的襪子上。 他默不作聲回廂房,把柜子里的褲衩子全部撈出來,和襪子放做一堆,搬到屋后,一把火燒成了灰。 蘇如晦沒立即回家,他繞到菜市坊買了一刀rou,臨到胡同口的時候轉了一圈,竟一只野貓都沒發現,那日日到他家門口搶飯吃的大狗也不見了。蘇如晦覺得奇怪,它們都哪兒去了? 回到家,打開門一看,桑寶寶趴伏在廊檐底下,見他回來,不過掀起眼皮睨了他一眼,沒有半點兒起身迎接主人的意思。蘇如晦聽別的養貓人說,他們的貓每日守在家門口等他們回家,還會喵喵撒嬌,露肚皮求摸摸。怎么他家的這只如此冷漠?蘇如晦非常郁悶。 今兒雇了大娘上門打掃庭除,蘇如晦檢查后院前屋,干干凈凈,地磚能照出人影兒。蘇如晦很滿意,這個大娘不錯,以后還雇她。蘇如晦拎著rou去廚房,穿上圍裙。這時桑寶寶才紆尊降貴起身,緩緩踱進廚房,等著蘇如晦做飯。 蘇如晦生火燒水,忽然想起什么,走到外頭把桑持玉的奶盆子拿回來,放在水池里刷洗干凈,用布巾擦干。蘇如晦打開系統面板,查看可以取用的日常物資。除卻隕鐵玄銀靈石這些材料,系統還提供吃的喝的。他翻了好幾頁,終于找到了“純天然羊乳”。系統也就這點好,羊乳這玩意兒容易放壞,還特貴,要蘇如晦自己去買,他肯定是不買的。 蘇如晦取了一大罐的羊乳,倒進奶盆子,放在桑寶寶跟前。 這奶盆子有點兒眼熟,桑寶寶嗅了嗅,又圍著奶盆子走了一圈。桑寶寶回頭看了看笑瞇瞇的蘇如晦,把小腦袋伸進奶盆子,專心致志吧嗒吧嗒舔起羊奶來。 蘇如晦站起身,做桑寶寶的水煮里脊rou。桑寶寶喝完羊奶,肚子終于不難受了。他蹲在地上等著,兩眼跟著蘇如晦轉,蘇如晦走到哪兒他的目光跟到哪兒。rou熟得快,蘇如晦剁成碎泥裝進桑寶寶的專屬公雞瓷碗。今天桑寶寶格外能吃,一口氣干了四碗里脊rou。蘇如晦本想留一點兒給他自己,結果全被桑寶寶吃完了。 桑寶寶上輩子可能是只豬。 蘇如晦用了膳,剩下的熱水倒進浴桶,準備沐浴?;貛繉Q洗的衣物,卻發現他的褻褲不翼而飛。打開攢褲衩子的柜子,里頭空空如也,一條不剩。蘇如晦驚訝至極,四處找褻褲。褻褲沒找著,倒發現他的襪子也沒了。 莫不是被那大娘偷去了?不對勁兒啊,她偷他襪子和褻褲干什么? 那大娘或許是個變態。蘇如晦越想越覺得恐怖,否決了繼續雇傭她的決定。 正為沒褻褲穿發愁,小院里頭打開了一道無相法門,幾個混混從里頭走出來,對著蘇如晦一拱手,“阿七,坊主喚你回黑街一趟?!?/br> 這幾個混混瞧著臉生,蘇如晦從前沒見過。以往有事兒,韓野通常直接過來尋他,今兒個怎么讓他去黑街了?蘇如晦心里有點兒懷疑,面上卻掛上得體的微笑,“勞煩幾位兄弟稍等,我屋里頭養了只貓,我進去給它喂點飯食再走?!?/br> 其中一個小混混側頭一瞧,隔著窗牖看見雪白的桑寶寶。小混混笑道:“好漂亮的小貍奴,你去吧,我們等你?!?/br> 蘇如晦進了屋,摸出羅盤聯絡韓野,符紋亮了半天,無人回應??磥硎虑橛悬c兒棘手啊,他登時不想去了。 門外那些混混在聊閑天,蘇如晦聽見他們懶洋洋的聲音。 “你們聽說大悲殿的事兒了么?” “當然聽說了,桑持玉把黑觀音殺了,成了大悲殿的新主子。黑觀音那個蠢貨,招攬桑持玉,沒想到招來一個閻王?!被旎斐靶Φ?。 蘇如晦改變了主意,他要去黑街一趟,最好能去趟大悲殿。他揉了揉桑寶寶的腦袋瓜,不動聲色地將修復好的伏火老鼠收進他自己縫制的白布挎包。蘇如晦鎖好門窗,抓起挎包,跟著小混混踏進了無相法門。 桑寶寶扒在窗臺上,目送蘇如晦消失在氣旋之后。蘇如晦剛走,他從百寶屜里叼出它自己的通訊羅盤,聯絡大悲殿的阿難。 桑持玉毛絨絨的爪子摁在羅盤上,沉聲道:“我要去黑街?!?/br> 阿難連聲道,“遵命,您稍候片刻,小的即刻命人打開法門?!?/br> 蘇如晦踏過無相法門,眼前光景移天換地。入目是一排排光暈曖昧的絳紗燈籠,滴溜溜打著轉,投下的光影也影影綽綽,照得人滿臉紅光。紅綢掛滿梁柱,板壁高墻上繪著赤裸男女交歡的彩畫。 穹頂上方刻著一個巨大的星陣。蘇如晦認得那星陣,那是他親手布下的,用來整體轉移黑街。這星陣在黑街一共有五個,這個是中央星陣,其余四個分布黑街四角。星陣開啟時,黑街的無相法門秘術者分立四方同時施術,星陣將把秘術者施術效果擴大一百倍,將黑街整體轉移到下一個藏匿地點。 星陣上星子黯淡,繁復的星線猶如枯竭的河道,沒有光輝,一看便知很久沒有啟動過了。蘇如晦左右看,這里的景色很熟悉,正是極樂坊的本堂。穿著仙鶴大紅深衣的傀儡妓女捧著酒盞走來走去,領口刻意下拉,露出潔白如玉的肩頭和大片胸脯。光澤在她們的肌膚上流轉,仿佛淋了一層瀲滟油光。許多混混聚集在這里,卻都沒有心思同妓女調笑,個個表情嚴肅。蘇如晦看見了韓野,那家伙坐在中央的交椅。 這家伙沒事兒啊,真是韓野叫他來的?蘇如晦納悶。正猶疑著要不要和韓野打招呼,那廝率先看到了他,示意他上前。蘇如晦換上殷勤的笑容上前哈腰,還捧了杯酒敬他。 “你怎么來了?”韓野蹙眉問。 蘇如晦一愣,“不是坊主您把我叫來的么?” “我什么時候叫過你?”韓野眉頭幾乎鎖成了一道深壑,他道:“站我身后,一會兒不要說話?!?/br> 蘇如晦點頭,立在他身后一心一意當起了木頭樁子。直覺告訴蘇如晦今晚有大事要發生,果然,沒過多久,彩繪門扇敞開,一溜氣勢洶洶的人進了本堂。真巧,這些人蘇如晦大多認識,他們皆是極樂坊各地堂口的堂主。蘇如晦暗暗辨認,七年沒見,好些人老了不少?;⒈承苎t臉膛的那個是赤鬼,瞎了一只眼的那個是陸瞎子,剩下的自不用說。 看了一圈,當年跟隨蘇如晦出生入死的基本不在了,余下的皆是韓野的擁躉。蘇如晦的人只剩下一個陸瞎子碩果僅存。他落了座,連招呼都不跟韓野打??磥眄n野在位這幾年,并沒有讓他真心實意臣服。 所有人落了座,混混們分立左右,把本堂擠得滿滿當當。放眼望去,盡是烏泱泱的人頭,和油彩斑斕的人臉。堂中鴉雀無聲,韓野站起身,執起蘇如晦手里的酒,灑在地上。 “敬死在雪境長城的弟兄!”韓野沉聲道。 所有人斟滿酒,灑酒在地,異口同聲道:“敬死在雪境長城的弟兄!” 韓野高聲道:“雪境的事大家應該都聽說了,妖物入侵營地,澹臺老兒拒不開城門,令數百百姓喪生妖物爪下。我極樂坊三十余名弟兄戰死雪境,死無全尸?,F如今雪境妖魔窺伺,秘宗仍然不開長城,坐視百姓為虎狼口食。弟兄們,你們有多少親人還在雪境煎熬,日日夜夜提防妖物偷襲?這就是高高在上的昆侖秘宗,他們放逐我們,拋棄我們,眼睜睜看我們去死?!?/br> 座中無數人露出憤懣的神色,臉頰上鮮艷的油彩因兇狠的表情變得猙獰。 蘇如晦暗暗嘆了口氣。 韓野掃視眾人,眸子里蓄藏著殷殷雷霆。他道:“五日之后,秘宗大朝議,四十八州世家家主聚首邊都。這五日之間,我們分批由無相法門潛入邊都,在大朝議之日集結,攻打宮城,斬殺澹臺老兒。弟兄們,我已讓工坊晝夜不停燃起燈火制造兵械,我們說話的時候,源源不斷的槍火彈藥送進我們的本堂。我們要帶著靈火銃,帶著涂著毒藥的弩箭進入邊都。在大朝議之日,眾目睽睽之際,將子窠射入澹臺凈的頭顱!” 韓野振臂高呼:“伐秘宗,殺澹臺,為我黑街慘死兒郎復仇!” 堂下群情激憤,混混們嘶聲大喊:“伐秘宗,殺澹臺!” 蘇如晦看著他們,連連嘆氣。誠然阿舅拒開城門害死了許多流民,然則如今妖物蠢蠢欲動,尚不知有多少潛伏于民間世家甚至是秘宗高層。這關節眼上阿舅若是死了,秘宗大廈將傾,妖物必定群起而攻之。蘇如晦琢磨著,妖物攻打流民營地是故意的,它們定算準了阿舅不會為了流民開城門。如此一來激發黑街和秘宗的矛盾,妖族坐收漁翁之利。 心里頭正著急著,長桌邊上,陸瞎子冷冷哼了一聲。 “坊主,你血性少年,太過想當然?!标懴棺由ひ羿硢?,“秘宗秘術者有多少,我們的秘術者有多少,如此莽莽撞撞攻打邊都,無異于以卵擊石?!彼酒鹕?,著人拿上來一個半身長的木盒,“我倒有個十全十美的法子,諸位不妨一聽?!?/br> 韓野看了他半晌,目光有些陰沉。 陸瞎子曾是蘇如晦的老仆,跟了蘇如晦許多年,一直忠心耿耿,就是性子絮叨,常常說一些“公子您少看些春宮”、“公子又倒藥了”這樣令人尷尬的話兒。當年韓野叛變前夕,把陸瞎子支出去為蘇如晦尋找珍稀藥材。一去一個月,陸瞎子正好錯過了秘宗兵臨城下,韓野這才順利地把蘇如晦了交出去。蘇如晦端詳著陸瞎子和韓野,這倆人一定不對付。陸瞎子一開口,本堂里登時鴉雀無聲,無人敢說話。 韓野道:“陸老有話,自當恭聽?!?/br> “多謝坊主還肯聽我這個老瞎子的話兒?!标懴棺雨庩柟謿庑α诵?。他打開木盒,里頭是一件棉布馬甲,他把馬甲取出來,平攤在長桌上。他取來剪刀,一面剪開馬甲的夾層,一面道:“我這個老瞎子從前侍奉公子許多年,雖然腦子笨,到底是學到了一些本事。公子曾說,黑火藥里頭放許多細小的鐵釘,爆炸的威力更甚于純粹的黑火藥。我曾見公子土法炮制一個鐵釘炸藥瓶,里頭裝滿了小鐵釘和火藥。炸藥瓶一炸,鐵釘四射,無人生還?!?/br> 大家都知道他口中的公子是誰,眼神里露出了追憶的神采。 韓野沉吟著點頭,“鐵釘炸藥瓶?的確不錯,可以充作我們的攻城之用?!?/br> “不,我要說的不是那個?!标懴棺蛹糸_了馬甲,大家看見,馬甲夾層里有許多瓷白的小圓球,規規整整鋪滿棉絮中。陸瞎子捻起一個圓球,“大家看,這是瓷器空心球,里頭填滿了黑火藥。正如那裝滿鐵釘的炸藥瓶會炸得鐵釘四處亂飛,這瓷球一炸,瓷球破碎,尖利的瓷片四射,作用正如鐵釘一般。這一件馬甲里裝了一百枚瓷球,我已經測試過,馬甲一旦爆炸,周圍二十丈的人絕無生還可能?!?/br> 赤鬼眼睛一亮,“若有人穿著這馬甲進入北辰殿,澹臺凈必死無疑!” 此言一出,座中竊竊私語,不少人露出欣喜的表情。 陸瞎子嗬嗬笑道:“不錯,有這奪命利器,何須我們堆人命去攻城?” 韓野似乎預料到什么,臉色越發陰沉,恍有烏云蓄滿眉間。 赤鬼問:“可是我們當中誰人能進北辰殿?” 陸瞎子渾濁的眼睛一轉,冰冷的目光投至蘇如晦身上。 “這還要多虧坊主英明,早早安插了內線在秘宗。這位阿七小兄弟,相信你定然不懼為大義獻身?!?/br> 蘇如晦總算知道誰讓他來這兒了,定然是陸瞎子。蘇如晦低低嘆了一聲,按著韓野的性子,肯定會讓他穿這該死的馬甲去炸阿舅,他今兒可算是孤立無援了。 他開始不動聲色打量周圍,計算四周混混人數,本堂的地圖在腦中平鋪展開,他迅速計劃著最佳逃離路線。 “我不同意?!表n野忽然道。 蘇如晦一愣,韓野這反應出乎他的意料。 “阿七年紀尚淺,不足以擔當大任?!表n野冷冷說。 “他既然可以成功臥底秘宗,穿個馬甲是何難事?”陸瞎子道,“韓坊主,他今年十七歲,你十七歲的時候干了什么你不記得了么?你用公子換了你如今的地位,十七歲,年紀不淺了?!?/br> 二樓,阿難和戴著漆黑兜帽的桑持玉出現在陰暗的角落。阿難縮在柵欄后頭,不自覺瞄他邊上的桑持玉。這個冷漠的男人給他心里留下的陰影太深,他至今記得桑持玉殺死黑觀音的畫面。他不知道桑持玉來極樂坊的用意為何,但他總覺得今天可能有人要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