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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起身,視線在屋子里搜尋了一圈,果然看見了撐在窗沿上的宴清,他整個人身子微微前傾,半個身子探了出去不知在看些什么。 夜里下了一整夜的雨,這會兒雖然停了,但房檐上還是會斷斷續續滴幾滴雨水下來,顯然宴清沒注意到頭上的動靜,整個人還在往外探。 舟墨剛想提醒他,就見人突然縮著脖子往后一仰,整個人撞在身后的桌子上,帶起一陣東倒西歪的重物倒地的響聲。 宴清小聲嗚咽了下,一手摸著脖頸,一手捂著腰腹,疼的眼角泛紅。 舟墨見狀連忙下床,“磕到腰了?” “沒什么事,就是不小心……”宴清本能回道,話說一半才想起什么,瞪著雙委屈的眼睛扭頭看向舟墨,到嘴的話音一轉,小聲道,“疼?!?/br> 舟墨嘆了口氣,扶著宴清坐下,然后回頭去床頭柜上拿藥。 經過這么些時日的相處,他算是知道了,這個人渾身上下細皮嫩rou的,一磕就淤。 他仔細在瓶瓶罐罐中挑出了治瘀傷的,然后走回宴清身邊蹲下,邊開藥罐邊道,“剛剛在看什么?” 宴清垂眼看他,“在看你種的小土豆,才萌芽沒多久,怕被風吹走了?!?/br> 舟墨挑眉,“那得是陣妖風了吧?!?/br> 宴清:“……” “放心吧,你的小土豆跑不掉的,等成熟了讓你吃到膩?!敝勰α诵?,習慣性的想去揉宴清頭,卻發現自己現在蹲著的姿勢多少有些不便,于是伸到空中的手微微一頓,在人臉上輕輕捏了捏,繼續道,“衣衫拉下來些,我替你上藥?!?/br> 宴清一怔,下意識的緊了緊腰封,一雙美目不敢置信的盯著舟墨。 舟墨瞥了眼他捂住的后腰,道,“你自己來的了嗎?” 宴清抿抿唇,道,“可、可以?!?/br> 他伸手就要去拿舟墨手上的藥,但舟墨卻微微挑眉,避開了宴清的手,“聽剛剛那架勢撞的可不輕,清兒,脫了讓我看看吧?!?/br> 宴清臉色一紅,猶豫再三,還是一咬牙背過了身子,“窗戶是開的?!?/br> 舟墨:“……” 舟墨起身,頗有些無奈的將窗戶關好,順便看了下院里的土豆苗。 這幾株土豆苗都讓人用樹枝抵著盆護在之下,可見干這事的人是真心喜愛了,不然,怎么一點兒小風小雨都擔心的不得了。 舟墨收回視線,將窗戶關仔細了,然后一回頭就見宴清衣衫半解,一張臉燒的紅紅的,若不是舟墨先前碰過他的臉,指不定以為人發了高燒。 舟墨動作一頓,目光從宴清光滑的肩頭落到他布滿了大片淤痕的背部,舟墨眉頭緊緊皺起,拖著凳子坐到宴清身后。 他這傷痕看的可比想象中的恐怖多了,舟墨都不敢使力,只指尖輕輕沾了些藥膏,在淤青處輕輕摁壓。 宴清長眉緊蹙,先前的不好意思和害羞在背后傳來的痛感中消失的一干二凈,宴清咬著牙忍了好一會,直到身后那種灼熱的痛感一點點消失,換上一種冰冰涼涼的觸感,宴清才長長舒了口氣,道,“阿墨,可以了嗎?” 舟墨盯著宴清白皙的背剛出了會神,就被宴清喚回了思緒,他輕咳兩聲道,“你這體質,真是半點傷受不得,嬌貴的很?!?/br> 宴清聽見舟墨的話,莫名有些臉熱,“我也沒這么傻,天天受傷?!?/br> 舟墨暼了他一眼,“床頭柜上的藥還少了?” 宴清:“……” 舟墨沒接著打趣宴清了,他將藥罐放下,輕輕捻著衣衫的一個角落,小心翼翼的替宴清穿好,“今日下雨路上泥濘的厲害,你又身上有傷,我們等天晴再去城里吧?!?/br> 宴清眼里一亮,衣衫還沒完全穿好就回了身,目光炯炯有神的盯著舟墨,“阿墨,你真要帶我去嗎?” 舟墨的手還沒來及收回,就被宴清握在手里,一臉期盼的道,“我從沒進過城,但聽旁人說過,城里很熱鬧,有很多好吃的,像阿墨上回給我帶的桂花糕,城里到處都是?!?/br> “很久前瞧見過劉大姐家的小兒郎手里的紅色圓球,一長串的,可漂亮了,看著很好吃,這個也是城里的吧?” 宴清說著說著,就饞的伸出舌尖輕輕舔了舔唇,這模樣逗的舟墨忍俊不禁,抽回手輕輕捏了捏宴清的臉,“自然不會誆你?!?/br> “衣衫穿穿好,怎么只惦記著吃?!?/br> 宴清經舟墨這么一提醒,這才注意到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樣,他紅著臉拉拉好然后轉身就往角落的匣子那跑。 舟墨在后面跟著道,“慢些?!?/br> 宴清聞言果真慢了下來,他從匣子里拿出一些手帕,轉過頭給舟墨看,“這是我這些日子接的繡活,還有一兩個,我繡完拿去結下工錢?!?/br> 舟墨微微蹙眉,“怎么接這么多?” 他還以為宴清只是無聊打發時間,隨便繡繡而已,可看這數量,顯然是拿來當維持生計的活了。 舟墨有些不贊同但也沒打算干涉宴清,只淡淡叮囑了句,“注意身子?!?/br> 宴清抱著手帕坐到桌邊,不甚在意的道,“知道了,這也不是回回都有活,沒關系的?!?/br> 舟墨見人不聽勸,嘆了口氣,起身推開窗想讓屋里更亮堂些,沒成想窗戶一推出去,像似撞到了什么重物般,緊接著一聲悶哼從窗沿下傳來。 舟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