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頁
雖然秦英才金丹期,但作為天選之子、書中主角的他已經有多番奇遇,手里的寶貝檔次不高卻一個個都很實用。 他帶眾人到的是一個隱藏在上古結界之后的小山谷,里面地方不大,卻有小溪淙淙,環境清幽。 “我幾年前偶然解救了一只妖獸,他便把這地方送給了我當做回報?!钡搅说胤胶?,秦英這么對幾人解釋道,“但我平時都在門派中修行,不常來這兒,也就用它種種靈植、養養靈獸什么的……” 他指了指地上的一朵紫色小花:“比如這個,紫靈花,還有那邊的那一片,青箭竹和虎尾草,都是些普普通通的靈藥,平時只能搓點增加修為的丹藥?!?/br> 易憐真眼角瞥到一群黑影:“剛剛跑過去的那些……” “那是詭松鼠,”秦英興奮道,“特別可愛,我養了一大群,沒什么特殊能力,就是有點愛偷吃其他靈藥?!?/br> 易憐真:“……” 對這些東西他記得比林復均都清楚。 結界內的靈藥時間長了會變異,紫靈草以后是萬年紫靈草,青箭竹是鑄造靈器的絕佳材料,虎尾草能變老虎。 至于詭松鼠,《天塹通途》的大結局,這一群松鼠啃禿一座山。 被薛天定關了幾天,易憐真差點都忘記了自己現在在一本玄幻小說里。 如果不是他和任無道意外出現,秦英現在想必已經開始了他在長流荒野的歷練,準備晉升境界了。 真是開掛的人生啊……看著眼前對任無道尊敬、感謝又有點畏懼的秦英,易憐真覺得還是不要告訴秦英這些為好。 不然萬一落差太大怎么辦。 至于林復均,路上他又想向任無道借來不露鋒看看,慘遭拒絕,現在已經心碎,正在失望之余研究隔離這座山谷的結界。 任無道大部分時候沒有說什么話,他只是默默地跟在幾人身后,在山谷里環顧一周。 “那個……”秦英和林復均都叫任無道前輩,易憐真是最有立場開口問話的人,但他一時竟有些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任無道,只能含糊過去,“你為什么會去而復返?跟著我又是為了什么事情?” 任無道看向易憐真,下一刻竟然對他安撫性地笑了笑。 “一些小事,應該不會影響到你?!彼p輕頷首。 任無道不是很經常笑,最起碼易憐真不覺得他會輕易露出這種除了例行公事、禮貌客氣和嘲諷之外的溫和笑容。 他一瞬間起了一背雞皮疙瘩,總覺得對方心懷不軌,人設都ooc了。 接著他看到任無道收起笑容,轉過頭對秦英命令了一句:“你對這里最熟悉,去外面找個有些道行的相士過來?!?/br> 相士? 秦英果然也有些疑惑,他愣了下道:“前輩,外面就是個小城鎮,應該沒有什么高明的相士?!?/br> “您是想再給易憐真算什么嗎?”他誠摯道,“羅大師已經是當世最精通此道的宗師,就連我師祖都要敬他為前輩,再找其他人,恐怕不會再得出什么結果?!?/br> “不是給他算,”任無道簡單道,“給我算?!?/br> 秦英的眼睛疑惑地睜了睜,但看一眼眉眼凌厲的任無道,不敢再說什么,應了一聲御劍飛走了。 最吃驚的反而是易憐真,他百思不得其解地看著任無道,甚至沒控制住自己驚訝的表情。 任無道的命,還用算嗎? 他自己知道的難道不比任何人都清楚? 作為看過《天地無道》整本小說的人,如果讓易憐真用一個字形容任無道,一定是強。 但如果放寬到兩個字,那便是強和慘。 任無道天生命就不好。 幼時他父母雙亡,小時候的伙伴全部早夭,少年時意識到不對勁的他去找相士看相,卻被直接趕出了大門。 后來他偶得機遇拜入修仙門派,門派里的同門紛紛以各種原因死于非命。 在門派覆滅的那一天,他終于從一位敵對的修仙大能那里得知了自己的命格。 天元十四殺。 異常的天象中兩顆七殺星交疊高懸于夜幕之上,直接給了任無道一記當頭棒喝。 他注定是一個不平凡的人。 可七殺星是一顆兇煞的孤星。 一顆七殺已是極兇之兆,兩顆重合交疊的七殺,任無道此生便只能獨行。 他不是沒有不信邪過,也曾試圖和人在路上結伴而行,卻害得對方被仇家找上門來分尸而死。 也曾庇護過幾位來向他求助的小輩,可他防住了外患,卻沒料到其中一人練功時走火入魔,將其他人屠殺殆盡后爆體而亡。 后來任無道便刻意避開其他人。 他一個人默默地修煉、變強、游歷、為親朋復仇,與世人萍水相逢,和所有人擦肩而過。 終于他闖進神域,弒盡神佛。 可能管控得了世人、能降下無盡福祉的神佛也無法改變他的命運。 天地無道,書如其名。 偌大的神域空空蕩蕩,疲憊的任無道最后選擇了沉睡。 這個結局讓讀者們唏噓不已,但小說終究只是小說,看完也就過去了。 天元十四殺在易憐真心里只有“見誰克誰,克誰誰死”這樣的粗淺認知,他也很難把任無道和書中那個孤獨且強大的身影聯系在一起。 就像秦英和林復均,易憐真之前也從未意識到他們是一個個如此鮮活的人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