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朱砂痣他不干了 第40節
“皇上饒命!微臣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到底是犯了什么罪,要置臣于死地??!”林父立即求饒道。 景孤寒狠狠將旁側賬本丟到了他頭上,“戶部侍郎,你好好看看自己以前貪污受賄的證據!還縱容親族強占民女,害死數十條人命!” 作為帝王,他不是不知道,念在林家三代為官,林凜也有改過之心,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過了他。 林父手哆哆嗦嗦地翻開賬冊和血書,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景孤寒看向林都,冷眸沉沉,“林凜的命就捏在你的手上,林都,就算是你不招!朕也有辦法得知事情真相!” 鐘延玉敢跑!他就敢把鐘府滿門關進監獄囚牢!看看對方是不是真敢狠心置他們于不顧! 只是這法子還需要個借口,鐘府不是這么好動,他要堵住文武百官的嘴巴,要忌憚兵權之爭,要徐徐圖之…… 但他在知道鐘延玉還活著的可能性之時,就一刻也等不了! 他一方面希望鐘延玉還活著,另一方面又害怕他還活著。 休書上錐心刺骨的血色指印像是潛伏在他腦海中的一根利刺,每想一次就讓他恨不得撕碎了那人,卻又不舍得殺他。 他明明給了鐘延玉至高無上的權利和地位,以為對方一輩子都會和他在一起,自從鐘延玉死后的每一天都像是他的煉獄,這兩年日日夜夜的折磨,他的午夜夢回全是鐘延玉的身影……? 五十七章 鐘延玉騙了他兩年,抓!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朕抓回來! “臣招!臣都招!”林都看見林父脖頸上見血的利劍,重重地磕了個響頭。 一道清淚落下,他屈服了—— 他不能連累家人,這件事情從始至終,林府其他人都不知情,母親身體不好,若是父親出了意外,她必定受不住。 他咬了咬牙,比任何人都清楚景孤寒骨子里的暴虐,大聲叫道: “此事因臣而起,與林府毫無干系,還希望陛下放過林府!” 景孤寒揮手讓侍衛帶林凜下去,大殿里面只留下錦衣衛親信。 林父不知曉自家兒子犯了何事,他心急如焚,卻被捂住嘴巴,拖了下去。 男人的眼眸狹長而漆黑,聽完林都的招供,摔碎了手中的茶盞。 憤怒的火焰在胸中翻騰,如同壓力過大,馬上就要爆炸的巖漿一樣。 林都留了個心眼,隱瞞了玉宴便是鐘延玉之事,但他所說內容足以夠震驚他人。 等他說完,大殿內是死一般的寂靜,景孤寒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原來…… 他在乾清宮如水深火熱般,熬過七百多個日日夜夜,而鐘延玉卻和鐘楚荀與鐘延玉天天在邊關逍遙快活! 算計,欺騙,休書…… 景孤寒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他傻傻地認為,燒成死灰的愛情還能重新燃起。 他會用一生去呵護的青年,卻將自己騙得團團轉,休書斷情只是欺騙自己的謊言! “砰!”昔日小心保護的紅玉戒指,如今卻被狠狠摔碎在地。 “抓!給朕把人給抓回來!” “哪怕挖地三尺,也要把鐘延玉抓回來!” 天子的怒火之下,無人能夠幸免。 鐘延玉在如花樓看著街上越來越多的追兵,眼眸沉了沉。 景孤寒借口城中有刺客,正在大力搜查,加強守衛,鬧得人心惶惶,他的心臟也緊了一分,最讓他擔心的事情還是出現了—— “公子,現下如何是好?”琉青匆匆回來,便著急忙慌地問道。 她方才出去打聽過,“皇上借口保護鐘府,如今鐘府門前全是禁軍侍衛……” 自家公子的身份,她害怕瞞不住了,到時候該怎么辦呢?這可是欺君之罪。 鐘延玉咬了咬紅唇,“鐘家在民間威望極高,滿門護國大將,景孤寒拿不出證據,就不敢對鐘家做什么?!?/br> 可如今躲躲藏藏也不是辦法,他不清楚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景孤寒好端端的為什么會查到別莊? 知道這件事情的沒有幾個人,父兄不可能泄露,琉青跟在他身邊,薩斯遠在吐蕃,林都…… 難不成是林都……他那邊出了事情? 鐘延玉惴惴不安,可如今他能求助誰呢?鐘府和林府都不能去,景孤寒一定派了人把守,他上去無異于自投羅網。 他蹙眉深思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來一個可求之人,“琉青,你喬裝打扮好,隨我去一趟京雅書院?!?/br> “公子,如今外面亂得很,你怎么還要出去?”琉青勸阻道,“不如奴婢去便好?!?/br> 鐘延玉抿了抿紅唇,“此處呆不了多久的,景孤寒聰慧狡詐,我能想到的地方,他必然也能想到?!?/br> 花樓是娼.妓聚集之地,景孤寒雖一時之間未曾聯想到,但過幾日,他們就沒有這般好運氣了。 鐘延玉換了身黑色衣袍,戴上鐵質面具,又披上斗笠遮掩身形。 “我們從后院出去?!?/br> 兩人匆匆離開,一路有驚無險地來到京雅書院的大門前。 琉青看著清雅的書院,倒是比街上的守衛松些,“公子莫不是想躲在書院里面?” 可這京雅書院堪稱是京城之中,除國子監外最好的學府了,尋常百姓家若非有天才子女,都不得入內耕讀詩書,天下淵博學子云集此處,連仆役也是熟讀詩書,做事本分,家世清白之人。 他們又沒有請柬,如何進去? 書院大門敞開,來往只有幾個學子,如今正是午休之時,鮮少進出。 鐘延玉直接走了上去,來到了書院門口端坐的管事面前。 “不知這位,是有請柬嗎?”管事起身問道。 鐘延玉遞給了他一塊玉佩,“我是來書院找墨淵先生的,請柬在路上弄丟了,只剩下墨淵先生給的信物,能否勞煩閣下前去稟報一聲?” 管事看著人全身包裹得嚴實,但少年語氣恭敬,態度誠懇,他也就點了點頭,“公子在此先等候片刻,老奴去問問墨先生?!?/br> 墨淵老先生本來是國子監的夫子,但隨著年紀大了,有些力不從心,這才辭去了國子監太傅一職,但他在文人學子中的地位極高,京雅書院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將人請來教導學子。 他雖每月只用上三節課,但每節課都是座無虛席,學子均以能博得墨淵贊賞為榮。 可惜墨淵只收過兩名入門弟子…… 而此時,書院內,白發蒼蒼但精神矍鑠的墨老方才下課,正準備回去,卻見管事匆匆走過來他這邊。 “先生,外面有個公子,說是來找您的,他讓老奴拿過來這玉佩,說是請柬丟了?!?/br> 墨老正感疑惑,目光觸及到玉佩之時,差點反應不過來。 “你把人帶到清竹院中?!?/br> 他捏著那玉佩,轉身吩咐旁側小廝,“將下節課推后,待會兒讓學生們做一篇以雪夜為題的文章?!?/br> 他一刻也不能等待。 鐘延玉隨著管事進來清竹院之時,便心中忐忑不安,琉青本想隨他一起進去,卻被墨老的小廝攔在院外。 “墨先生說,讓公子一個人進去便好?!?/br> 鐘延玉只好踏入門去。 大廳內,墨老的臉色復雜地看著手上玉佩,陷入沉思。 他只收過兩個弟子,其中鐘延玉是他最為看重的弟子,當初他甚至給對方鋪好了科舉為官的道路,若不是皇帝強硬讓其入宮,本該一生順遂高升。 深宮似海,他最得意的弟子死于宮闈,自己卻不能過去看他最后一面,他心中遺憾。 這玉佩是他給延玉的拜師禮,不知為何落到了旁人手里,難不成臨死前延玉有未了的心愿?或者有事相求他? 聽到身后的腳步聲,他立即轉身看去。 “師父?!?/br> 一聲熟悉的嗓音讓墨老愣在原地,視線震驚地落在那道白色身影上。 “你……是……是……”墨老指著他,哆哆嗦嗦地說不出話來,眼眸瞪大。 鐘延玉掀開了斗笠,摘下面具,跪在地上,“弟子鐘延玉,有愧師父栽培,特地前來請罪?!?/br> 墨老都嚇傻了,一個本該死去的人……突然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眼前…… 他第一反應是關上了大廳的房門,隨后目光落在青年身上,連忙攙扶他起來。 只是看著那張清冷絕美的臉,他好半響才干巴巴地說出一句話,“沒事便好?!?/br> 可他隨后又立馬反應過來,“你還活著,那乾清宮失火,你意外燒傷,救治不了死去是怎么回事?” 景孤寒可是親手將尸首送進了皇陵……他迅速察覺到了不對勁,“景孤寒知道你還活嗎?” 鐘延玉垂下眼眸,搖了搖頭,卻又點了點頭,“他先前不知道,最近幾日知道了?!?/br> 墨老哪里還不明白,“葬身火海,這件事情是你安排的!” 鐘延玉低垂著腦袋,“師父,如今景孤寒知道了我欺騙他,正在京城大肆尋找我的蹤跡,若是我被抓到了,我怕也是活不了了?!?/br> 他知道師父憐愛自己,故意將事情說大了些,“若是我死便死了,但弟子怕牽連到鐘家,于是只能求到師父眼前?!?/br> 墨老深知其中道理,他捏緊了手上的玉佩,“你想讓為師如何幫你?”總歸是唯一的弟子,他膝下無子,早就將鐘延玉當做了自己的孩子。 “此事……林都知道嗎?”他突然聯想到前幾日,失魂落魄的林都。 鐘延玉抿了抿唇,“他知道,不過師父不要告訴他我躲在此處,景孤寒恐怕威逼利誘了他,讓他透露出來我的消息?!?/br> “此事少一個知道,就少一分危險?!彼垌?,心里也明白景孤寒的手段。 墨老心疼他,拍了拍他的手,嘆了口氣,“先前你要入宮之時,老夫便擔憂,但那時還在外地趕不回來勸你……” 他知道鐘延玉的性情,民間為了勞務生存,才有青壯年結合成親的例子,其他略顯富足的人家都不會允許男妻存在。 況且鐘延玉嫁的還是當今皇帝! 宮門深似海,鐘延玉作為護國將軍之子,其中未免沒有幾分以他要挾鐘家的原因,可自家弟子為何就是認死理,偏要嫁進去呢?! “你從入老夫門下起,老夫便告誡你謹言慎行,三思而行,可還是沒教好你,萬事最忌諱摻雜感情去思考!” 鐘延玉聽到他的話,越發覺得愧疚了,低垂下來腦袋,跪在了墨老的膝下,“是弟子被情愛遮蔽雙眼,給師父帶來了擔憂和麻煩?!?/br> 墨老看著他低頭認錯的模樣,越發無奈,“如今走到了這個地步,為師也不能多說什么了,你有什么事找為師,盡可說出來?!?/br>